“你剛纔說的,可是真的?”
凌衝的表情很不友好。
“是是……是真的!”
劉管家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道:“我們兩個都被那狗官給趕出來了,現在也是走投無路,跟寨主是同一條船上的,你不必懷疑。”
“嗚!嗚嗚嗚——”
一旁的甲午,也拼了命的哼哼着,扭動着身子。.七
凌衝又把他嘴裏的破布也抽了出來。
甲午先是“嘔”地吐了一地——那布的味道,實在是太沖了。
然後他擡起頭,看着凌衝說道:“寨主,你現在,只能選擇相信我,因爲……現在你就是逃,也逃不掉的!”
“若那秦風當真去借來了兵,寨主以爲,他還會給你留逃走的機會不成?”
“這昆嵛山雖大,但離開昆嵛山,寨主帶着一衆兄弟又有多少地方可以去?盤纏總會喫光的,寨主就算是有銀子,也得到附近的縣城,鄉村裏去買喫的!”
“那秦風若是真借了兵對付你,那必然是做好了不死不休的準備,一定會在周圍所有的縣城,還有鄉村佈防的!你走到哪兒,都會被秦風知道。”
“咱們寨子裏有二百多人,規模不小,這麼多的弟兄除非散夥,否則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極爲扎眼,秦風早晚能得到消息,遲早能追到你們……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甲午分析一通,聽得凌衝咬牙切齒,擡腳就要踹甲午。
這孫子,這種時候了,還在這裏潑冷水,說喪氣話?
“慢着!”
甲午仰起頭,臉都快貼到凌衝腳底板上了,突然高呼一聲:“我剛剛說的是秦風若真去借了兵的情況!可事實上……秦風根本借不來兵!原因,我之前也跟寨主您說過了!”
“寨主,你聽我一句,不妨帶着兄弟們,直接殺奔寧海縣,只殺秦風還有他衙門裏的衙役,到時候咱們鳩佔鵲巢,你當縣官,我輔佐你當師爺。”
“知府是我親戚,上頭這一關,你絲毫不用擔心。這寧海縣天高皇帝遠,朝廷也永遠不會到這裏來查問。就算真的來人了,只要沒人揭穿,那您就是真正的縣爺。”
“當了官,手底下的這兩百個兄弟,也能過上安穩日子,不用整天揹着‘山匪’的名頭活着,豈不美哉?”
甲午一句接一句,把剛剛對凌衝說過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雖然意思是一樣的,但這一遍在凌衝聽起來,味道卻不一樣了。
先前對甲午不信任,甲午描述的生活無論有多美好,他也不會輕易相信。
可現在有手下人遞上來的箭頭作證,或許那秦風,真的只是在虛張聲勢。
這樣的話,甲午的計劃,就有成功的概率!
一旦成功,那他凌衝,還有手底下的這二百多兄弟,苦日子就到頭了!
甲午見凌衝遲遲沒有迴應,眼珠子骨碌一轉,又接着提議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寨主你不想當官,爲了錢,這一票也值得做!”
“那秦風光是對付我,就得到了三萬多兩銀子,前些日子又去聯繫了縣裏的鄉紳,騙他們捐錢!這會子他們手上,不知道有多少銀錢!”
“對!不光秦風,還有縣裏的那些個鄉紳,他們一個個家裏頭都有萬貫家財,咱們山寨二百多個人,對付這些鄉紳,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稍微一嚇唬,多少錢他們都能吐出來!”
甲午描繪着未來的日子,令旁邊的山匪們收拾東西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聽着,眼神之中,充滿了嚮往之色。
如果能有安穩日子過,誰想在山上當山匪?
“大、大、大哥……我覺得這龜……孫說的有道、道理!”
“寨主,我也覺得此事可爲!”
“寨主,現在前路已經擺在面前了,秦風若是借到了兵,咱們逃不逃,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跟他拼了!”
“是啊寨主!咱們兄弟的仇,也不能就這麼算了!要是秦風沒借到兵,正好把他的頭砍下來,給死掉的兄弟們祭天!”
“寨主!”
“寨主!”
山匪們一個接一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能上山來當山匪的,大多數性格是衝動型的,這整個山寨,也就凌衝這個當頭子的冷靜一些。
饒是如此,在周圍人的鼓動之下,凌衝也冷靜不起來了。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恨。
在寧海縣和站在屋頂上的秦風遙遙對望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秦風當時說的沒錯,秦風是管,凌衝是賊,管捉賊沒什麼不對。
可凌衝就是氣不過秦風居然要耍這種詭計!
有什麼事兒,就不能明着來嗎?有種的,真刀真槍對着幹啊!提前埋伏弓箭手算什麼本事?
凌衝怒髮衝冠,一咬牙一跺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直接一個縱躍站了上去,居高臨下地喊道:“都別吵了!”
“這秦風,着實可恨!兄弟們的命,不能白白丟了!”
“只是現在,秦風究竟有沒有借到兵對付我等,還弄不清楚!”
“要找秦風報仇,很有可能會九死一生!大家跟了我這麼久,我凌衝把你們每個人都當兄弟!做兄弟的,要爲兄弟想!”
“現在,我要去找秦風報仇,想跟我一起的,就抄傢伙!”
“要是你們有誰不想去的,也儘可自行離開,從此不再是寨子裏的一員!山寨裏的財物,我分出一份,讓他帶走,絕不勉強!但是,即便就是走了,他也是我凌衝的兄弟,我凌衝絕無二話!誰也不許爲難!”
“都表態吧!”
凌衝俯視着衆人,等待着兄弟們的回答。
“我不走!我生死也要跟着老大!”
“我也不走!山上的時候,我這條命就交給寨主了!”
“我也不走!”
……
羣情激奮,二百多山匪,嗓門一個比一個高,竟是一個要離開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