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起了個大早。
“快快快,昨日叫你們準備的儀仗,都準備好了嗎?”
一衆下人回稟道:“知府大人,您叫小的們準備的,都已經齊備了。人也都換了新衣,很是精神!”
“很好!”
知府拍了下掌,命令身邊的衙役說道:“你,去登州城外十里坡那兒瞧着,但凡看見大隊人馬出現,就立刻快馬回來稟報!老爺我好去迎接!”
“是!”
那衙役匆匆忙忙地走了。
知府身邊一個長得十分嬌豔的女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哈欠連連地走到知府身邊,不滿地說:“大人,這一大早的,弄這麼大的陣仗做什麼呀?真是,人家都沒能睡好覺!”
“哎呦我的姑奶奶!”
知府回頭一瞧,這女子身上的衣服都穿的不是很齊整,胸前春光泄了大半,慌忙過來給她整理。
“你——你好歹把衣服穿好再出來!這都什麼月份了,也不知道天冷!”
“嗯~不嘛。老爺不是最喜歡奴家這副樣子嗎?天冷,可我這心暖啊,爲了老爺,受點凍又怕什麼?”
女子扭動着水蛇般的腰肢,往知府的懷裏鑽,周圍灑掃的丫鬟僕人們見了,連忙快步離開了院子。
非禮勿視,不能看知府大人和這第四房的小妾光天化日之下,行齷齪之事。
丫鬟們一來有點嬌羞,而來他們對知府和這四房小妾平日裏的行止十分不齒。
“真是狗官配破鞋……快走快走,別髒了咱的眼睛。”
“走走走……”
她們小聲說着。
男僕們步子也不慢。
他們倒是挺樂於看到這些,可這些人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的,生怕萬一叫知府大人不高興了,找個什麼由頭就給關起來了,輕了掉層皮,中了缺胳膊斷腿都有可能。
偌大的院子裏只剩下了知府和他的四房小妾,那小妾也是大膽,直接把衣裙褪下來大半,裸着上半身,竟然在院子裏就要和知府歡好。
知府見狀,急忙把她衣服給提起來。
“哎呦,姑奶奶,快把衣服穿起來,穿周正些!”
“你——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奴家的?怎麼今兒個卻不願意看,不願意碰了?莫非是在外頭又有了新歡?不要我這舊人了?”
小妾愣了一下,捂着衣服潸然欲泣。
知府連忙解釋:“那哪兒能呢?老爺我最愛的就是你,可今天實在不是時候,昨日我跟你說的你都不記得了?今天可能有個大人物要來登州!老爺我必須認真對待!”
“什麼大人物?大得過我嗎?”
小妾聽知府這麼說,眼淚唰的止住了,又耍起小性子來。
“這天下間誰能大得過你?你是我的心尖肉,好寶貝兒!不過,今天來的這位官職卻在我之上,老爺我必須好生接待。他是朝廷拍下來巡查賑災的欽差,不能出一點差錯。”
知府比着小手指,在小妾的眼前晃了晃:“但凡出這麼一丁點的差錯,我頭上這烏紗可就保不住了,到時候,我拿什麼來疼你這個小心肝兒啊?”
小妾一聽這麼嚴重,也不敢再鬧了,乖乖把衣服穿了起來。
小妾擔心地說道。
“所以啊,我才這麼緊張。不過你放心,老爺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不出岔子,你剛纔說的那些,欽差都不會看見……只好好生伺候他兩天,等他離開便是。”
知府說道。
“可我聽說欽差下來巡查,就是爲了拿人的,聽說他們還都會帶着皇上御賜的寶劍,可以先斬後奏,哎呀好嚇人!”
“你的安排真能騙過他嗎?”
小妾可不想知府出事,知府出了事兒,她的榮華可就都沒了。
“你且放心,他要拿人,我也有人給他拿。”
知府冷笑了幾聲,要看着寧海縣的方向。
“流民四起之時,我便貼出告示把流民都驅趕到了寧海縣那邊。如今一個多月過去,連連不斷的流民少說也過去幾萬人了。一個小小的縣城,突然多了幾萬張要喫飯的嘴,那寧海縣縣令秦風肯定焦頭爛額!”
“我叫人在他身邊探查過,他那衙門,總共不到三十個衙役,加上獄卒,也不過百人。這麼點的人想管好那麼多流民,那是不可能的!這時候的寧海縣,必然是雞鳴狗盜之輩橫行,殺人放火案件無數!”
“老爺我只要把話頭引向寧海,叫欽差知道,引着欽差去拿他秦風,不就行了?”
知府的話說的小妾直拍巴掌,俏手在知府的鼻尖上點了一下:“好一個禍水東引,借刀殺人,老爺您可真是陰險狡詐,一肚子壞水……咯咯咯咯。”
“嘖!亂說什麼,我這叫足智多謀!”
知府糾正一番,把小妾衣服整理好:“去,收拾收拾端莊一點,欽差來了,你在旁邊伺候。”
“啊?我一個小妾,哪能登堂入室?那是正房該做的事情……”
“呵,繁文縟節,何必在意!我的心肝,你在我眼裏,就是正室……”
知府在小妾的臉上掐了一把,示意她回房間準備。
小妾前腳剛剛進門,先前出去的那名衙役就急匆匆地跑回來了。
“大人!小人在十里坡,看見遠處的官道上,來了大批人馬,聲勢不小,隨行的都是官兵,定是欽差大人到了!”
知府大人一聽,急忙往外走:“快!快快快隨我迎接!”
片刻之後,知府大人帶着一干人等就在登州城門口準備好了。
城門口,除了知府衙門的人之外,還有不少知府精心挑選出來的百姓。
這些百姓們提前給了兩天飽飯,給了套衣裳,雖然身子沒胖起來,但精神頭不錯。
欽差的依仗一到大門口,百姓們就撲通全都跪倒了,齊聲高喊:“登州府百姓,恭迎欽差大人!”
知府站在前頭,也做足了樣子,躬了躬身,高聲喊道:“登州知府恭迎欽差大人。”
良久,那依仗中間的馬車裏,傳出來一個聲音:“呵,這麼大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