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
大皇子屏退了下人，背對着一名太監。
而那太監，正是當今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德祐。
“大皇子殿下，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告訴您了。正月十五過後，皇帝可就要親自去面見那秦風了，到時候只怕那秦風會平步青雲，咱們可就攔不住了。”
“之前您要回來查那秦風的身份，到底有沒有查到什麼？”
德祐面色焦急。
大皇子搖搖頭，笑着說，：“沒什麼可擔心的。”
“秦相當年一家上下十三口，連同家中僕人一百三十人都葬身火海。他的兒子也該死了纔對。”
“去年一回來，我就叫人把秦家的墳扒了，又把他們家那些下人的屍骨也從大屍坑裏挖了出來，仔細拼湊覈對過人數了，沒有差錯。”
“而且這一年多來，我叫人明察暗訪。當年那些跟秦相站在一線的人，都和那秦風一點聯繫都沒有。若那秦風真是秦相的後人，秦相的友人，怎麼可能都不幫着照顧照顧？”
“這寧海縣的秦風，官兒是買來的，原籍是山東人，市井傳聞他雙親早亡，所以瘋瘋癲癲。如今朝中，只有一個親戚，是登州的總兵王海林。可這王海林，也是最近才上任的。那王海林當年不是二皇子一系的人。由此可見，是咱們誤會了。興許只是長得像。不必擔心。”
大太監德祐還是不放心：“殿下，此事萬不可掉以輕心啊，奴婢以爲，還是趁着皇上沒見他，再仔細查查，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若他真是秦相的後人，當年的事兒扒出來，咱們可就全完了！”
“不出意外，明年就要立儲了……這緊要關頭，還是仔細着點好……”
“仔細仔細，你還要我怎麼仔細？要查，你去查！”
大皇子眉頭一皺，甩袖說道。
德祐看大皇子生氣了，忙道：“殿下息怒……此事的確事關重大，奴婢不得不謹慎。既然殿下讓奴婢查，還請借奴婢幾個人用……”
大皇子嫌棄地瞥了這太監一眼，朗聲道：“紫明。”
“屬下在！”
房間暗處傳出一個聲音。
“公公需要你幫忙，你跟他七日，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得有誤！”
“是……”
德祐忙拱手謝道：“多謝殿下，但願咱家也查不出什麼關聯來，如此當年的事兒，就可以放下了。”
“行了行了，快滾吧！”
大皇子怒道。
紫明，是大皇子身邊的暗衛，能力出衆。德祐雖然得了他幫助，但卻從始至終都沒能見到這紫明的蹤影。
只是這七日，每日晨間但凡德祐開口，紫明必會在暗中迴應，然後按照德祐的命令去做事。
七天的時間，還真讓德祐查到了點什麼。
“皇子殿下……”
“嗯。你查到什麼了？”
大皇子不太相信，自己花了一年半的時間，都沒查到什麼關聯，換了個太監就能查到不同的結果。
不料，德祐說道：“殿下，這秦風，咱們還是除掉的好。”
“嗯？”
“別的都如殿下所言，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奴婢無奈，只能叫紫明把那些屍骨又全都挖出來一遍，找了京中最厲害的仵作探了。人數沒錯，但多了一個女的，少了一個男的。”
大皇子手猛地顫了一下，手中茶盞的蓋子都掉了。
德祐繼續說：“所以，奴婢又叫紫明去查了秦相一脈的親戚，秦相有個遠房的表妹，家中原有一女，於當年咱們除掉秦相一家的時候，離奇失蹤了。”
“你是說……那老賊，把自己的兒子……換了出去？”
“極有可能。”
大皇子咬了咬牙，面色陰沉的要死。
秦相是大周不世出的名臣。
他在的時候，乃是支持二皇子的人，有秦相支持的二皇子，有如神助，深得皇帝喜愛，把他這個大皇子比到地底下去了。
後來大皇子設計害死了二皇子，還想過拉攏秦相，希望他能幫助自己，結果秦相不但不幫忙，還說知道二皇子怎麼死的，要把事實上告皇帝。
那大皇子能忍？發狠就把秦相一家給活活燒死了。
比起二皇子這個親弟弟，他更狠秦相！
可沒想到的是，這秦相居然臨死的時候，還給自己埋了個雷！
“如此說來，我險些要被一個死人給害了？這秦如鏡，當真厲害！當真可恨！連死，都不肯放過我！”
大皇子拳頭攥得嘎吱亂響。
“紫明！”
“屬下在！”
“去一趟登州府，把這個叫秦風的，給我殺了！”
“是！”
“慢！萬萬不可啊殿下！”
大太監德祐匆忙說道。
紫明跟了他七天，他是知道這紫明有多雷厲風行，前腳剛說完話紫明立刻就走，後面再想交代點什麼都來不及。
“紫明，還在吧？”
“屬下還在。”
可是聲音已經在遠處了。
“快回來……”
大皇子瞪了眼德祐，不解地問：“怎麼不可？不是你自己查到的？”
德祐眼裏閃過一絲嫌棄，解釋說：“殿下，您想想，這秦風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到皇帝面前告狀，是爲什麼？他那日見到奴婢，奴婢宣讀聖旨的時候，還提到過大皇子，可他還是沒什麼動靜，又是爲什麼？”
大皇子哪兒知道。
“爲什麼？”
“依奴婢看，他之所以不來京城告狀，卻安於做一個縣官……有可能是有別的什麼目的。比如，親手給父母報仇，手刃仇人……”
“哈哈哈哈哈！你是說，他想殺我？”
大皇子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想殺本殿下的人多了，他算老幾？他一個小小的縣官，又怎會這種能力？”
“殿下難道忘了，這秦風可是帶過兵，剿過匪的。若不是他，小皇子也回不來。”
大皇子皺起眉頭：“那也不可能，本殿下身邊的護衛，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敢來，就是送死。既然你都說了，他想殺我，那我豈不是更應該先讓人殺了他？”
德祐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奴婢說的，也只是一種可能。或者他也沒有咱們想的那麼有威脅，再或許他別有所求。但無論如何，殺他，肯定下下策。”
“此人隱忍這麼多年，必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