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死關頭,頭腦總是會好用很多。
季卜剛跟馮舍才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立刻心領神會,開口幾句話,把罪責全都推到了已經死去的公羊廉身上。
反正死無對證,憑着秦風手裏的那點證據,根本不足以證明他們倆和厲險求的死,有直接聯繫!
秦風嘆了口氣,緩緩搖頭:“季卜剛,馮舍才,你二人不必狡辯了。今日本官斬定你們了。”
他冷笑一聲,繼續對季卜剛說道:“季卜剛,本官可以確定的是,殺死厲險求的,不會是馮舍才,因爲他太矮了。兇手只能是你,或者公羊廉。”
“本官不但知道是你們二人中的一個殺了他,還知道他並非死在林正的家中,而是死在這通判衙門的大堂之上!”
此話一出,季卜剛和馮舍才立刻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秦風緩緩開口,把當日和凌衝,萬坤名在林正家中發現的地上的血跡跟死狀不相符的地方,一一說明,又把大堂柱子上的刀痕展示給大家看。
“從這刀痕的高度,傾斜的方向,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身高的。馮舍才太矮了,所以不會是他動的手,只能是你季卜剛,或者通判公羊廉乾的。”
“你們將厲險求殺了,又做了僞裝,將其裝在大酒缸裏,運送到了林正家中,僞裝成惡鬼殺人的假象!企圖矇蔽試聽,是也不是?”
馮舍才學乖了,直接閉口不言。
季卜剛依舊桀驁不遜,直視秦風的雙眼:“反正我是被逼的。人是公羊廉殺的,我只不過是個從犯,罪不至死!哼!想斬我?除非你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我動的手!”
秦風呵呵一笑,衝季卜剛點頭道:“不錯,本官的確沒有證據證明厲險求是你殺的。本官甚至沒法證明這銀子,究竟是你偷的,還是如你所言,是陳捕頭,抑或是公羊廉偷的。畢竟,死無對證。”
秦風說到此處,停了一下,百姓們不由紛紛皺眉,這縣官,究竟在幹什麼?
問了半天罪到最後,自己主動說死無對證?
這是要把季卜剛等人給放了的節奏嗎?
“怪不得知府大人不肯自己審理此案,他是怕放了季卜剛,落人口舌吧?”
“只可惜林正和厲險求,白白送了性命啊。”
“林正是真的可憐,明明是個老實人。可厲險求?大可不必爲他可惜,是他自己太過貪婪。如果他拿着血書交給知府大人,豈會找來橫禍?”
“那也未必,季卜剛可是知府大人的侄子。”
百姓們情緒低落下來,全都以爲這案子就要不了了之了。
可沒想到,秦風接着又來了一句:“可是……本官依舊能斬你!”
他話鋒一轉,把血書放在案頭,回頭質問:“公羊廉和林翠翎兩條人命,都是你親手造成,你可認罪?”
季卜剛冷笑不已:“林翠翎是我髮妻!公羊廉死的時候在通判衙門!此二人,怎可能是我殺的?哼!”
“哼。季卜剛啊季卜剛,你又想混淆視聽。按照本官查到的信息,公羊廉根本就是跟林翠翎死在一處!”
“而且,你有充分的動機殺你的髮妻林翠翎,因爲……”7K妏斆
“她與公羊廉私通!是也不是?!”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圍觀的百姓哄的一聲就炸鍋了,公堂是還得衙役也被這消息驚得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坐在後面的知府,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私通?不能吧?”
“我平日裏看着季二哥跟他娘子,恩愛的很吶,季二哥還是知府大人的侄子,處處受到知府大人的照拂。反倒是公羊廉,只是個通判,受制於知府,平日裏不光要看知府大人的眼色,哪怕是對季二哥也都是客客氣氣的。林娘子和他私通?圖什麼?”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通判大人素來和季二哥走得很近,關係很不一般。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他是個讀書人,不能連這道理都不懂吧?”
“就是,就算公羊廉真的對林娘子意圖不軌,林娘子難道還不會告訴季二哥?季二哥知道了定然不會饒了公羊廉的!公羊廉豈敢如此?”
和季卜剛熟識的衙役們,還有住在季卜剛家附近的百姓們,全都侃侃而談,都覺得此事絕無可能。
知府在旁聽不下去了:“秦大人,你可不要亂說。就算卜剛,他是嫌犯,可他也是我季家的人,翠翎更是我季家的媳婦兒,你這樣胡言亂語,實在是污衊他的清白!”
秦風冷笑一聲:“本官沒有確鑿的證據,絕對不會做污人清白的事情。”
“來人吶,把林翠翎,公羊廉的屍體,擡上來!”
秦風一聲令下,後面早就又幾個衙役準備好了,擡了兩個擔架,放在了公堂正中。
這擔架上的東西,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
這是秦風要求的,免得放在公堂旁邊的時候,味道太大,干擾了案情。
那幾個衙役放下擔架之後,又主動到了百姓跟前,挑了十幾個人,一人發了一個穿着繩兒的藥丸,給他們纏在了臉上,又給他們每人發了條帕子,讓他們矇住口鼻,然後勸說其他的人後退,叫他們離遠一點。
另外一邊,萬坤明也負責給公堂上的衙役,知府季叔達等人都分發了除臭藥丸和蒙臉的帕子。
至於公堂上的三名人犯,萬坤明只在看乾嫣嫣的時候,覺得於心不忍,只她發了一份,還幫着她給戴好了。
秦風看大家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在鼻子跟前懸了一個除臭的藥丸,又蒙了兩層布條,戴上讓萬坤明連夜趕針線活弄出來的一副手套,上前把擔架上的白布給掀開了。
兩具焦黑的屍體,伴着一股難以名狀的惡臭,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嘔……”
季卜剛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