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先察覺的，是顧隨心周身散發的氣息。
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便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說話間，他已經抽出紙巾，將手裏的菸頭包住，暫時放在車內的扶手箱上。
顧隨心很驚訝，他是怎麼察覺到的？
她表現得這麼明顯？
連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都退化了？
顧隨心撇撇嘴，把手機遞到他跟前。
“呶，我手撕趙雪莉的反噬來了。”
“趙雪莉？”
陸行止掃了眼手機頁面，“不是她。”
“嗯？你這麼清楚？”
顧隨心思緒一轉，便回過味來。
她忍不住笑問，“你該不會早就暗搓搓的替我處理微博上的戰場了吧？”
“保護你，是我的責任。”
“僅僅只是責任嗎？”
“不是。”
他盯着顧隨心，“我想護着你。”
“……”
大佬，你這眼神太深情了。
遭不住啊！
見顧隨心沒應聲，陸行止擡手，在她臉頰邊輕撫了下，將她在親吻時弄亂的鬢髮順了順，道：“之前不肯接受我的幫助，是因爲你覺得我們經營的是無愛婚姻，你沒有資格來享受我的一切。”
“我……”
他的語氣很肯定，明顯是摸清楚了顧隨心的想法。
她想反駁，卻又發現自己很無力。
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陸行止笑笑，指腹在她脣角掠過，道：“那現在呢？經過這些時日的培養，你覺得你有資格了嗎？”
“！！！”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套路我！
我回答有，就是默認我們有愛。
我回答沒有，就顯得我無情！
艹！
這是直接給了標準答案啊！
心機狗男人！
可是，好Man！
愛了愛了！
顧隨心聳聳肩，沒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現在不就是在向你求助？”
“隨隨，我不要模棱兩可的答案。”
“……”
“現在就告訴我，你對我……”
“我對你增加了信任、好感、依賴。”
陸行止勾了勾脣，“還沒有愛，是嗎？”
“有。”
“！”
男人表情一怔，似是沒想到，顧隨心給的回答，會這樣的肯定。
他眼底全都是錯愕，讓顧隨心“噗哧”笑出聲來。
她擡手，在他眼前晃晃，“幹嘛？傻了？你別得意啊，我說的有，意思是隻對你的感覺，從好感到喜歡，有加深，可能……就是靠近愛意的意思！”
他深深看了顧隨心一眼，察覺到她的彆扭，以及害怕自己多想的侷促。
陸行止心下了然，開口安撫，“你別急，我沒有得意，也沒有誤會。”
他非常坦誠，“就是，有點意外。”
“讓我打直球的是你，打了直球你又承受不住，我好難啊！”
“直球？什麼意思？”
顧隨心：“……”
嗷！對象是老幹部型男人怎麼辦？
直直愣愣的，但好可愛啊！
偏偏，他自己纔是最會打直球的那個！
這反差萌……
簡直絕絕子！
顧隨心聳聳肩，道：“像你要求我那樣，直愣愣的不轉彎告訴你我的感受，這種方式就是打直球！這種事，你不是經常幹麼？”
小妻子的這些詞兒，每次出現的時候，他都會有種新奇感。
難道，這就是他們之間的代溝？
他蹙了蹙眉，“我是不是太古板了？”
“爲什麼突然有這個覺悟？”
覺悟？
那就是他古板了。
陸行止眸色沉了下，道：“很多時候你說的話，我都不明白，還得猜。這或許就是年齡帶來的代溝，我……”
“打住！”
顧隨心被他給逗笑了，“你在腦補什麼啊？你就比我大5歲而已，多少霸道總裁配小嬌妻的CP，都是大八歲十歲甚至十幾歲的？大叔都那麼香，你這樣的成熟魅力型男有多誘人，你心裏沒數嗎？”
“……”
這種話，不是顧隨心第一次說了。
上次誇他長得帥身材好，陸行止就極其彆扭。
沒想到，再次聽到小妻子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覺得，怪怪的。
“陸行止，你堂堂陸氏大總裁，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啊？”
“還不是因爲你。”
“？？？”
顧隨心很想反駁，但又沒理由。
原主確實看不上他。
顧隨心尷尬地笑了笑，道：“昨日之人昨日死，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顧隨心了，你把你的自信撿起來！”
“……好。”
他只是在她這裏，沒有把握而已。
自信，他從不缺。
陸行止不打算在這個話題繼續，誰知道下一秒，顧隨心嘴裏又會蹦出什麼詞兒。
他將自己知道的事，娓娓道來。
“你上熱搜的事，跟趙雪莉無關。”
“那是誰要整我？最近跟我有矛盾的，只有趙雪莉。”
“你忘了？”
“啊？什麼？”
陸行止無奈了，這女人怎麼這麼心大？
他只能耐心提醒，“試鏡。”
“試鏡？那我也只是搶了趙雪莉內定的角色啊！再說了，那角色我還沒拿到呢！”
“不止是她。”
“還有誰？就這麼個女反派，多少人搶啊！”
難道，是原著裏演這個角色的演員？
叫什麼來着？
艹，這狗記性，一筆帶過的劇情，完全記不住。
陸行止見她糾結得都搓臉了，把自己的臉蛋擠變形，不但不醜，反而還有幾分嬌憨的可愛。
他禁不住勾脣，笑道：“隨隨，你心可真大。”
“啊？”
“把眼界放寬點，問題不是出在這個角色上。”
“那是什麼啊？”
她急得不行，偏偏，陸行止不直接告訴她答案。
他就像很有耐心教你解題步驟的學霸，而她是那個只想抄答案的學渣。
“試鏡的時候，你除了揍趙雪莉之外，不是還揍了其他人嗎？”
“誰？那個想佔我便宜的傻嗶？”
“……”
陸行止的記憶，也被帶回了那一刻。
蔡勳傑騷包又油膩地藉着試鏡，想要跟顧隨心拍“吻戲”的畫面。
他胸口頓時躥了鬼火。
陸行止眉頭深蹙，最終還是沒把那怒意壓下去。
他點點頭，語氣森冷。
“對，那傻嗶！”
顧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