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間傳來幾聲驚恐尖叫,沒過多久,一個花了妝容女人,披頭散髮奪門而出,驚慌失措地甚至不顧後背衣裙半敞的拉鍊。努力回想着昨夜的一切,除了一個健碩的身形,其他一無所獲。
踉踉蹌蹌逃出酒店,停在路邊的白色汽車讓她匪夷。顧不得多想,快速鑽進汽車駛離酒店,生怕被誰撞見了她的狼狽。不知開了多久,驚恍的她才稍稍安心,停靠在路邊撥通電話。
“沈家夢!”
“喂?如清,剛想給你打電話,你在哪?很擔心你呢!”她的聲音聽上去很焦急。
“沈家夢,我知道你是的報復!”冷靜下來的張如清雖咬牙切齒,思維倒出奇的清晰。“這次是我大意,我認栽,從此兩不相欠!”
“怎麼還說醉話呢?昨天我也喝多了,怎麼回得家自己都不知道!”沈家夢頓了頓。“不過,我怎麼覺得,方文是不是來了?如清,你記不記得?”
“方文?他怎麼可能來?!”那兩個字讓她異常煩躁,指尖撕扯着秀髮,屈辱的淚水霎時滂沱。低頭間,目光意外被中控上熟悉的紅色煙盒吸引,她顫顫巍巍拿起端詳。
“如清,你在聽嗎?我記得來了個男的,上了你的車。真是方文還是我做夢,搞不清楚!”
那難以表述的驚愕,並非因那牌子在國內少見,而是,它是他手中不可或缺的執愛。憶起失去意識前,站在面前的男人身形,張如清感覺整個人生,被瑞雨潤澤,從心底奇蹟地萌出了勃勃嫩芽。把煙盒埋進心窩,她掛掉電話重新上路,眼中是向車窗後方逃離的萬千風景,心中是正輪轉的悲悲喜喜。方文,是你,對嗎?
...
樓道門口,方文從紅色煙盒抽出菸捲,客氣地遞給一旁的兩位大哥。
“老婆哄好啦?”
“女人還用哄嗎?”順道爲自己點燃根菸,方文滿不在乎回:“認識到錯,她自動會道歉!”
“去上班啊?”看毛小優下來,他們笑道:“小兩口和好多好!除了年齡有點相差,還算是般配。”
像個被圍觀的新媳婦,毛小優尷尬又羞澀,她禮貌地點點頭,輕拽他的衣角。
“說過多少次我不嫌棄!慢吞吞的,還打扮什麼呀?”方文踩滅菸蒂攥起她的手。“你們聊,回見!”
“回見!”
出了小區大門,她沒好氣抱怨。“能不能不要亂說?”
“老姑娘沒人要,丟人!我是給你爭點面子,不領情?”
瞪了眼不會說話的男人,不再和他爭論,報出目的地。“送我去六院!”
“看你媽嗎?”
“嗯!”她接通震動的手機。“喂?麗麗!”
“小優姐中午有時間嗎?想請你去幫我們看看商鋪。”
“嗯...”她稍稍猶豫。“抱歉,麗麗,要在醫院陪我媽。”
“哦,晚點也行!”
“我媽身體不大好,這幾天...走不開。”
“這樣啊小優姐,等你有時間吧!”
“對不起啊!”
“沒事,嗯...那就掛了!”
“麗麗!”她喊住要掛電話的高麗麗。“咱們...是姐妹,對嗎?”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
“當...當然了!小優姐,你先忙,再見。”
一路,毛小優只顧着思索,並沒太認真和方文答話。直到車子在醫院門口停穩,她竟渾然不覺,呆愣愣地望着前方。
“想什麼?”手掌落在她修長的大腿。“捨不得?”
“哦...謝謝!”撥開他不安分的手,解開安全帶。
“怪異!晚上六點,來我家接我。”
“還是讓司機去吧!”她可不想去自討沒趣。
“司機辭了。”
“行,幫你叫個代駕。”
“想偷懶?準時點,別讓我等!”他自顧自下達命令。“誒,毛小優,聽力不好,就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明白沒有?”
“方文,你哪哪都不好!走了。”
回懟完便關上車門走進醫院,對着那倩影,他自言自語踩下油門。“沒試過怎麼知道?”
...
高麗麗像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三個女人鄙夷地指責如暴雨傾倒。
“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做不了,還指望你什麼?”張如菁翻着白眼。
“麗麗你怎麼話都不會說!”陶晴指着她的額頭,發泄沒等到好戲的遺憾。“笨死你算了!”
“我說高麗麗,你不會讓那死丫頭起了疑心吧?”黃玉敏分析。
“不是的,她說她媽身體不好...”
“那個瘋子什麼時候好過?”
手一揮,張如菁不耐煩地打開車門。“再給我約!約不出來,看我讓張如君怎麼收拾你!”
“我們走嘍,好好表現,纔有機會做張小太太哦!”陶晴嘲諷地上了車。
“她爸比她還急!哈哈...”
...
精心打扮後的張如清等在大廈入口,望着走來的男人甜蜜柔笑,他戴着墨鏡,白色襯衫,外套搭在肩膀,邁着不羈的步伐,彷佛這世界唯他獨尊。
其實,方文遠遠地便發現了她,相隔幾步遠時,若無其事地擡手打着招呼。“嗨,如清!有公事嗎?”
站在原地,掃眼他手裏的煙盒,她雙手捏緊手包,垂下頭臉上泛起嬌羞。“方文,昨夜...”
“哦!”他取下墨鏡悠悠回道:“昨晚太累,回家睡了。抱歉,沒能陪你們。那事,別放心上!”
雖然他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在張如清聽來可是救命一般,她擡起頭欣慰歡笑,淚水在眼眶打轉。“你還是自由的,方文。”
拋下莫名奇妙的話語,張如清匆匆離去。方文捋捋髮絲疑惑不已,搖搖頭走向電梯間。
“方總!”走廊上的錢敬先跟在老闆身後。“法務已經擬出合同,你要不要過目。”
“先拿給助理,列出不合理的地方。”
“我已經列好了,小劉兩天沒來上班,也沒請假。”
“安排人事處理,合同拿進來。”
“昨天已經通知人事。”
來到總裁辦公室,桌上擺着個檔案袋,方文微皺眉頭拉開抽屜,裏頭的紙袋仍安然靜躺。“小錢,這什麼?”
“是羅先生派人送來的,說方總前幾天託他辦的事。”
“哦!”這事都忘了,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喂,羅非,感謝你,請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