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心想一隻羊是放，一羣羊也是放，今天就把你們放在一塊教吧。
於是，幾個人都上了那輛車號是“1999”的教練車。韓大鴨子坐在駕駛座上，翁小築和孟姜紅坐在後面，李成則坐在教練座上。
駕校的練車場地很大，是繞着一座沒有拆除的廠房修的。平時練車的時候，學員們就開車圍着這座大廠房繞圈圈。
當然，李成知道他們的駕駛水平，就讓人用廢舊輪胎把廠房圈了起來，防備他們開車撞上去。
韓大鴨子啓動汽車，掛檔鬆手剎，鳴喇叭打轉向燈都沒什麼問題，可就是起步的時候又是一竄一竄的，弄的坐在後面的兩個女人都罵了他一句。
李成也想罵他，可想到這韓大鴨子說以後只開自動擋的車，絕不開帶離合器踏板的車，李成也就懶得罵他了。
車子剛剛開出去有幾米遠，李成猛地一腳剎車，就把車停住了。後面兩個女人又罵了起來，李成說道：“是我踩的剎車。”
兩個女人同時閉嘴，韓大鴨子也被晃了一下，就問李成有什麼事。
李成指了指他那邊的倒車鏡，說道：“我怎麼沒看見你觀察後面就起步了啊？”
韓大鴨子趕緊說道：“我看了我看了，我眼小，你可能沒看見我看了。”
李成說道：“你看了嗎？還是我沒注意到你看了。”
韓大鴨子又急忙說道：“看了看了，兩邊都看了，你不信問她們，她們肯定看到了。”
李成擺擺手，說道：“看了就好，我相信你，走吧。”
韓大鴨子“哎”了一聲，接着就掛檔起步……
李成一腳又踩在剎車上，後面那兩位同時發出一聲驚呼，韓大鴨子則一臉糾結的看着李成，不知道這李成到底要咋樣。
“你這次起步沒有看反光鏡觀察後面。”
韓大鴨子快瘋了，趕緊說了聲“我錯了”，然後按照規範操作再次起步。
車子朝前竄了幾下後，總算是平穩上路了。說實話，韓大鴨子經過李成多次教練，現在車開的比以前好太多了。
可李成需要他練出感覺來，而練出感覺來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一次一次的開着車繞圈圈。
繞了兩圈後，李成問道：“聽說你擴大招收學員的數量了，每個月多招了五十人，是不是？”
韓大鴨子不好意思地說道：“來找我的人太多，我只好……”
李成斷然說道：“不行，學開車不是你烤鴨子，多放一隻少放一隻都能烤熟，都是一個味道，別人吃了也不會說什麼。這開車不一樣，一定要保證質量，人太多車太少，他們的學習時間就太短。所以咱們現在還不能擴招，不能讓他們出去後做馬路殺手。”
韓大鴨子趕緊說道：“是、是，你說的對，這開車不是幹別的，一點也不能糊弄。”
李成笑了笑說道：“這就對了，咱們要打造品牌，決不能糊弄。”
“那多招的五十個人退了嗎？”
“退什麼退？把他們分散開，勻到後面幾期去，慢慢消化。”
韓大鴨子一聽這話就高興地喊道：“好嘞，一定照辦。”
李成看了她倆一眼，然後轉頭對瞪眼開車的韓大鴨子說道：“韓校長，給你出個考題。前面有一個人，還有一條狗，你說，你壓哪個？”
韓大鴨子看看坐在旁邊的李成，心說這李教練出的這考題有點缺心眼啊，難道我不壓狗還壓人啊？
“壓狗，壓狗沒事，壓人要賠錢……”
“啪”，李成拍了他後腦勺一下，然後對着他耳朵吼道：“你該剎車、剎車，你懂不懂？”
後面兩位哈哈大笑起來，韓大鴨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明白了，人和狗都不能壓。行，李教練我知道了，你說下一個題吧，我肯定能答對。”
李成指指前面，說道：“聽好了啊，你開車飛馳而來，卻發現前面道路分叉了。左邊這條道路上有七個人，右邊這條路上有三個人，請問你該走哪條路？”
“左邊七個，右邊三個，那我肯定走右邊啊，右邊人少好走……”
韓大鴨子說着說着，發現李成正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就有些遲疑地又說道：“怎麼，不對嗎？人少的地方肯定開車安全啊。”
李成嘆了一口氣，喊了聲“停車”。車猛地停住了，李成身子猛地前傾，頓時又覺得噁心起來。
李成匆匆開門下車，韓大鴨子也打開車門下了車，看到李成向一邊跑去，韓大鴨子喊道：“怎麼，我又答錯了嗎？難道走中間？可中間也沒路啊！”
李成捂着嘴指了指剛剛下車的翁小築和孟姜紅，然後就趴在廢輪胎那裏就吐了起來。
他這個樣子讓韓大鴨子很傷心，覺得是自己練開車竟然把教練練吐了。
孟姜紅說道：“韓總，你看你，你把教練都弄成這樣了，今晚是不是請客給他補一補啊？”
韓大鴨子看看李成那邊，然後轉臉看着孟姜紅說道：“什麼也不說了，今晚烤鴨店，想喫啥喫啥。不過，孟校長，你說剛纔我答的對不對，我怎麼看李總這樣子，我答的好像噁心着他了。”
孟姜紅不客氣地說道：“把好像去掉，你就是噁心着他了。”
韓大鴨子趕緊問道：“那正確答案是什麼？”
“問小築。”
一直盯着李成那邊，想過去給他拍幾下後背，又覺得不合適的翁小築，突然聽到有人叫她，就趕緊說道：“怎麼了，什麼事情？”
看到她這個樣子，韓大鴨子和孟姜紅都笑了。笑過後，孟姜紅說道：“韓總說今晚請客。還有，他問你李成在車上問的那個問題，答案是什麼。”
翁小築聽完就笑了，對韓大鴨子說道：“韓總，這要看您是去姥姥家還是奶奶家。”
韓總一聽愣了，說道：“我姥姥家在河東老廟街，我奶奶家在河西李家巷，這跟我走哪條路有什麼關係啊？”
孟姜紅已經知道答案了，看到韓大鴨子還是不明白，就對他說道：“你傻啊？走哪條路不是要看去哪裏嗎？跟路上人多人少沒什麼關係。”
這樣一說，韓大鴨子就明白了。只見他猛地拍了自己腦門一下，然後說道：“他這些問題都是從哪裏來的？要是考試那天也是這樣的題，這輩子我甭想有證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