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你昨天和我奶奶都說什麼了，我晚上回家後，被她好一頓數落不說，老太太還說我眼睛瞎了，身邊有那麼好的小夥子不找，到底要找個什麼樣子的。你說，你到底和她說什麼了？我的眼睛瞎沒瞎，是我的眼睛瞎了還是你的眼睛瞎了------”
譚文姬說着，李成聽着，直到譚文姬說完了，李成才說道：“我沒和老太太說什麼，就是幫她搬磚，還讓人把磚頭都送你家去了------”
不等李成說完，譚文姬又火了，朝着李成嚷嚷着“你把那麼多磚頭送我家去幹什麼？本來我奶奶去撿磚頭這件事就是玩，現在好了，你送了那麼多去，老太太就一個勁的唸叨蓋房子的事情了。你說，我怎麼給她蓋？”
李成被他噴了一頓後，想了想就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打完後，譚文姬懵了，說道：“你真的讓人去給他蓋房子。”
李成一本正經地說道：“真的。老太太喜歡的事情，一定、必須給她辦了。”
譚文姬有些抓狂了，懵了一會兒說道：“完了，我以後不能回家了。”
說完，譚文姬就跑了。
李成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心說這下子你更說不清楚了，老太太就這回不但會說你眼睛瞎了，還會說你的心被豬油蒙上了。
被豬油蒙了心，這話是做他的李成給老太太搬磚的時候，聽老太太說的。
當時李成告訴老太太，說燒烤城可以讓下崗工人上崗，讓他們可以喫上飯。
老太太就就說，“能讓人喫上飯的事情，他們也攔着，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明天就是燒烤城開業的日子，李成要親自去把老太太請來，請她喫一頓燒烤。
“李成，侯行長叫你。”
李成擡頭一看，是高芹芹在三樓辦公室的窗戶那裏喊自己。
李成知道沒什麼好事，昨天開會時自己懟了付副行長，估計她去告狀了。
李成朝着高芹芹喊了一聲“我上個廁所就去”。
高芹芹說道：“懶人上磨屎尿多。”
說完，她就把窗戶關上了。
李成故意磨蹭了一會，纔去了侯行長辦公室。敲門進去後，李成看到信貸部的楊主任也在這裏，就覺得不是付副行長告狀的事情。
“李成，你先坐下。”侯行長的臉色還可以。
李成坐了下來，侯行長說道：“剛纔楊主任說，處置印染廠資產的時候，高行長是聽了你的主意，這才讓一千多萬的貸款活了，現在已經正常收息，是嗎？”
李成點點頭，說道：“侯行長，這件事您知道啊，我記得有一次您還問過我。”
“哦，是嗎？你看我這記性，竟然一點印象也沒了。”
說着，侯行長還笑了笑。
李成說道：“行長事情繁忙，忘事也是正常的。”
楊主任也說道：“就是就是，我最近就經常忘事。特別是錄音機廠的事情，鬧得我經常忘了別的事情。今早就是，明明吃了早飯，走到早點鋪的時候，竟然又買了一份帶來了。”
李成說道：“楊主任，你這就叫做廢寢忘食吧？”
說完，三人又笑了。
笑過後，侯行長咳了一聲，李成和楊主任都知道她要將正經事了。
“現在有這麼一個情況，錄音機廠破產後，支行報上去的方案是覈銷他們的貸款。你們也知道，這是一貫的做法，也是最省心的做法。可這次市分行否決了這個方案，而且態度還很堅決。”
李成看了楊主任一眼，楊主任點了點頭說道：“錄音機廠貸款九百萬，這是本金，利息是一百七十三萬。錄音機廠總共清算了四百五十萬，顯然咱們支行又成了冤大頭。”
一千零七十三萬。
李成在心裏默唸着這個數字。
侯行長說道：“這回冤大頭做不成了，市分行不知爲什麼，堅決不讓咱們覈銷這些錢。”
李成知道爲什麼啊，這是高行長出力了，聽了自己的話。
因爲閆華沒有從了高行長，高行長就沒讓閆華當上副行長。這件事被李成知道後，就和高行長答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此事閆華這邊不再追究，但高行長不能讓錄音機廠走覈銷程序。
錄音機廠走了覈銷程序會怎麼樣？如果走了覈銷程序，錄音機廠的資產就會由市裏處置，就沒銀行什麼事了。
如果是這樣，李成再想插手錄音機廠，那就一點機會也沒了。
現在，機會來了，來的很突然。
侯行長又說道：“楊主任，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找找省分行的關係，繼續走覈銷程序。”
楊主任撓了撓頭，有些爲難的說道：“這樣不好吧？隔着市分行去找省分行，這可是瞞着鍋臺上炕啊。”
“瞞着鍋臺上炕？怎麼講？”
侯行長對楊主任的這句俗語不太明白。
“意思就是，鍋臺是市分行，炕就是省分行。咱們饒過市分行直接找省分行，步子邁的太大，容易劈叉。”
侯行長明白了，就笑了一下。
這時，李成說道：“既然瞞着鍋臺上炕不行，咱們踩着鍋臺上炕不就是了。”
話一說完，侯行長和楊主任都是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踩着鍋臺上炕，意思不就是踩着市分行去找省分行嗎？
“怎麼個踩法？”楊主任先問道。
侯行長也接着問道：“對啊，你打算怎麼踩、不，怎麼------嗯？”
李成笑了笑說道：“很簡單，直接踩就是。不是市分行不讓咱們走覈銷程序嗎？咱們就讓市分行給咱們支行一個正式的說法，然後咱們拿了這說法去省分行，讓省分行給咱們一個說法。”
李成說完後，侯行長看看楊主任，楊主任也看看她，兩人都笑了起來。
笑過後，侯行長指了指李成說道：“李成啊李成，都說你鬼精鬼精的，果然就是有辦法。昨天付行長還來告你的狀，說你擾亂會場秩序，還冒然頂撞她。我看只要用心工作，這會議啊，檢查衛生什麼的，就是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