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正在建設中的工廠在bhx區這邊很多，因爲這邊的優惠條件比較好，吸引的投資人就多。所以，基本上每個月都有企業開工建造。
可張大河從這家工廠外面走過去以後，就是覺得有點不太對頭。
張大河在濱海三年多了，看見過許多家從一塊塊空地上拔地而起的企業，可這家前年就開工建造的工廠，就是讓張大河覺得不對勁。
但這家工廠和張大河所在的濱海支行沒有業務，張大河也就沒法通過查賬等辦法發現這家工廠哪裏不對勁。
“各家銀行間的無序競爭，最後的結果就是，銀行喫虧，企業喫虧。誰得了便宜？就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李成繼續說着，張大河決定等李成講完了，就請李成去那裏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不對勁。
李成講完話以後，謝絕新區領導們的繼續陪同，說要自己再看看，就和張大河驅車去了那處張大河看着不對勁的工廠。
路上，張大河說，“新區這邊的工廠，一般都不缺資金，所以在初期都是加班加點的趕工，好早一些投產。可這家不一樣，看上去像是磨洋工的樣子，幹活的工人看上去也懶洋洋的……”
張大河說的這些，讓對企業運營很熟悉的李成也覺得不對勁了。
這就是李成和張大河等人經常深入企業的結果，可以從一些端倪看出一家企業的好壞。
賬本上的事情可以做，可有些事情是沒法隱瞞的。
比如，市裏那家化肥廠，人人都覺得它沒問題，而李成只到化肥廠的煤場走了一圈，就知道化肥廠已經陷入困境。
本來應該使用的優質煤，都已經換成了價錢低的劣質煤，可見化肥廠已經撐不住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成快一步下手，把化肥廠的土地拿到了手裏。等化肥廠宣佈破產，別的銀行才知道最值錢的東西早已經是別人的了。
敏銳性，一直是李成強調的投資人必備的能力。
張大河的車被擋在了工廠大門外面，張大河下車交涉，守門的人只是強調這裏是工地，外人不得出入。
張大河不想和看門人計較，就嘟囔着“跟誰沒見過工地一樣”，然後就回到了車上。
楊宏打趣道：“想不到啊！這邊還有你張大河進不去的門檻。”
張大河哼了一聲，開始打電話。沒多久，幾名穿制服的人來了，然後帶着李成等人就進了工廠。
李成等人看了一圈，說實話真的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可李成就是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工廠一般都是先蓋廠房，等廠房蓋好後，然後進設備，安裝設備……這是正常流程，李成等人都明白的事情，這家工廠的人好像不太明白。
不然，他們也不會在廠房沒有完工的情況下，就把設備已經運來了。而且，就堆放在一處空地上，任憑風吹雨打。
雖然這些機器設備都有包裝，可這裏是沿海地區，海風裏帶着鹽鹼氣，時間長了設備肯定會受影響。
“張大河，你覺得這些機器設備放在那邊合適嗎？”
張大河搖頭，說道：“肯定不合適啊！這家工廠的老闆腦子進水了，這廠房還沒有建好，設備倒是來了。”
張大河眨眨眼睛，突然低聲說道：“李行長，咱們不管了，看看是哪家銀行倒黴。”
李成知道張大河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就笑着說道：“張大河，你很壞啊！”
張大河憤憤說道：“我壞？我就是因爲不壞，他們纔敢挖我的牆角，讓我丟了一部分客戶。”
李成笑了笑，當初張大河的支行在這邊一家獨大，還是李成爲了整個大局，同意讓別的銀行進駐這裏。
可到了這會兒，那些銀行成了張大河的競爭對手。
這家工廠的問題，李成和張大河已經猜的差不多了。但兩人都知道這件事沒法管，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家銀行倒黴。
這是騙貸的升級版，也是騙貸的天花板。
唯一的漏洞就在這些任憑風吹雨打的機器設備上。
如果李成猜的不錯，這些機器設備要麼是二手翻新的，要麼就是過時的，或者就是核心部件有問題的機器設備。
太具體的李成和張大河也不明白，這需要專業人員來評估。
但是，就算是有專業人員說這些機器設備不值錢，這家工廠的老闆也會說他也是被騙了，你還是拿他沒辦法。
這是一個比較完美的騙局，詐騙對象就是銀行。
不僅僅是這些機器設備，就是這塊土地，還有正在建造的廠房，都是騙局的一部分。
要不是李成早已經見識過這種騙局，還提醒過張大河，估計這兩人也不知道這是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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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騙局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一旦有人識破這是騙局，這騙局馬上就可以逆轉，真正的投入生產，讓你覺得你這是在誹謗他。
厲害吧？厲害，真的厲害。
李成覺得對付這種壞人，只有海鮮市場的那個治安機構纔有辦法。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這家工廠此時是正規企業，受法律的保護。
“沒辦法了嗎？”
看熱鬧歸看熱鬧，可知道是同行被騙，張大河還是於心不忍。
李成搖搖頭，指着那些外包裝已經破損的機器設備，說道：“已經晚了。”
晚了，確實是晚了，估計一筆鉅額貸款已經以購置機器設備的名義打給了某個現在已經不存在的賬戶了。
這種騙局手段高明，前期購買土地，建造廠房都是真的。然後以廠房土地抵押繼續貸款，貸款用途則是購置昂貴的機器設備。
等機器設備到了，騙局開始收尾，最後銀行手裏只留下一塊土地和沒什麼用處的機器設備。
用騙子的話來說，就是自家這邊出了問題，無法正常運作了。
銀行這邊雖然貸出去的錢很多，最後剩下的土地和機器設備的價值雖然沒有貸款多，但足可以交差，讓那些信貸人員不受影響。
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筆業務做砸了而已。
但這就是騙局，一個拿騙子沒什麼辦法的騙局。
本書最後寫出這種騙局，就是提醒廣大銀行從業者，小心再小心，騙子依然存在，騙術也在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