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上了岸,宋京墨難得有些拘謹。

    南萄在邊上給她用口型提醒女子的身份。

    “掌門師姐好。”宋京墨一愣,跟個鵪鶉似的縮了縮身子,乖巧問好。

    殷知嫿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呆的新進弟子,動了動手指,最後只撫了撫衣衫上不存在的褶皺。

    “收穫不錯,回去吧。”她聲音淡淡,目光平緩注視前方。

    宋京墨和南萄齊齊點頭應了,尾巴一樣跟在掌門師姐身後離開了傳承之地。

    “小師妹剛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南萄,她是青靈宗的管事,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能管。”殷知嫿想起什麼,笑着開口。

    下意識點了頭,宋京墨想起之前聽說的規矩。

    要是說掌門師姐閉關期間,宗門弟子沒能突破一個大境界不能出宗門,這樣的事情南萄也是有權利做主了嘍?

    也就是說,南萄是可以放蘿蔔頭們出去耍的。

    只是南萄沒提,其他人也沒這樣的心思問。

    誰會想到南萄一副弱小模樣,其實手裏握着青靈宗另一半管事大權呢?

    跟着大師姐到了膳堂,一衆蘿蔔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聚集在哪兒。

    宋京墨摸了摸懷裏睡得正沉的不虞,準備找個地方把虎崽放下。

    她不知道自己在傳承之地待了多久,不過掌門師姐都出關了——

    時間應該不會太短吧。

    “一個個的不修煉,聚集在膳堂做什麼?”殷知嫿似笑非笑,懷的是捉弄人的心思。

    “自然是迎接掌門師姐出關了。”南萄淡定道,收穫了蘿蔔頭們感激的目光。

    蘿蔔頭高矮不一,小小隻的南萄在蘿蔔頭們心中的形象卻無比的偉岸。

    “大師姐閉關多日,今晚可要在膳堂一起用晚膳?”南萄的小心臟十分強大,這會兒已經完全恢復過來。

    掌門師姐本身是個溫柔性子,她平白無故生出懼意纔是鬧笑話。

    以前也不是沒闖過禍,當時也不像這樣繃緊一身皮隨時準備認錯。

    南萄自我唾棄一番,沒意識到自己的做派像極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提到喫飯,殷知嫿眸光波動了一下,宋京墨甚至都能感受到這位掌門師姐身上的冷凝氣質化了不少。

    宋京墨也不累,只是順手做頓飯的事也算不上累人,於是出聲應和。

    “掌門師姐可有喜歡的菜色?”

    殷知嫿自己手藝只能說過得去,唯一擅長做的就是點心,

    那點心也是老式點心,壓制出來的,後來的師弟師妹並不喜歡,她也就沒怎麼做了。

    難得有人問她的口味,殷知嫿垂眸思索片刻。

    “薑湯面。”

    “京墨會做嗎?”

    “會的。”都做好了師姐報個難做的菜餚出來的準備,沒想到會是薑湯面的宋京墨愣了愣神。

    “那今晚就吃薑湯麪吧。”

    沒喫過薑湯面的一衆弟子自然沒有意見,省了事的宋京墨也沒有意見。

    宋錚就喜歡吃薑湯麪,她在搬空家當的時候就存了不少米麪在萬獸珠裏,其他要用到的食材膳堂廚房裏都有,唯一需要多想想的就是分量問題。

    她還沒有瞧明白自己這些師兄師姐的飯量。

    少了也是喫,多了也能喫。

    略一思索放棄糾結,把虎崽放在足夠寬敞的石碾子上,挽了挽袖子走進廚房。

    薑湯面要的薑湯用普通的煮法需要煮上一兩個小時,有靈力輔助,這個時間可以縮短到兩分鐘。

    不多時,食物的醇香就傳了出來。

    自覺的蘿蔔頭一個個進了廚房,把盛好的面一碗碗端了出來,在桌上擺了兩圈。

    “一碗分量不多,喫完不夠就自己取。”

    “桌上喫完要是還不夠——”

    “就喫辟穀丹吧。”殷知嫿端起碗,先是聞了聞香氣,再用筷子挑起一筷米麪吸溜入口。

    她沒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偶爾捧碗喝上一口熱乎乎的薑湯。

    南萄不是很喜歡姜味,吃了一口發現這種程度的姜味還能接受,嚴肅一張臉,吃了一碗又一碗。

    其他弟子還沉浸在第一口的感覺裏,見兩位大姐頭級別的師姐手邊空碗已經開始摞起,不約而同的加快了吸入速度。

    乾飯的時候可不行你謙我讓。

    正是喫搶飯的時候,喜歡就多喫,不喜歡就安安靜靜喫辟穀丹。

    要是都喜歡?下手再慢點還是個安安靜靜喫辟穀丹的份。

    宋京墨一身靈力滿得快要溢出來,一點飢餓感都沒有,只捧了一碗純薑湯慢慢的喝。

    她自己也不怎麼喜歡姜味,但是拒絕不了一碗熱乎乎的薑湯。

    無論是在雨夜還是在晴天。

    傳承之地的靈氣化了霧,甚至能夠打溼衣衫,喝完薑湯也是好的。

    桌上只剩空碗的時候,殷知嫿用法術收拾了碗筷。

    “明日一早,修煉場考校功課。”

    “京墨還需要鞏固傳承,明天在修煉場修煉一日。”

    對這樣的安排沒有人有異議,於是各自退去,膳堂的小院子裏又只剩下南萄和掌門師姐。

    南萄純屬是喝薑湯喝得有些醉了,這時候腦子有點暈乎,忘了一同跑路。

    這會兒落單,給大師姐逮了個正着。

    “南萄,最近外界可有什麼異常?”

    “一切正常,幾位師兄師姐的命牌也無異樣。”

    “宗門弟子可有違反宗規?”

    “一個個都很乖巧,不敢違反宗規。”

    “頂多是沒有認真修煉,修爲上的進步還算過得去。”南萄原本只想說前一句,一禿嚕嘴,後面那句心裏話也講出來了。

    殷知嫿臉色沒變,顯然對這樣的情況心裏有數。

    “你看京墨如何。”

    “渾身變數,頗有韌性,我瞧不準。”

    “但是我很喜歡,她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南萄晃了晃腦袋,臉頰泛着紅,眼睛水潤髮亮。

    “算出什麼了嗎?”半晌的安靜後,南萄意識清醒過來,接起前一段記憶。

    “一片迷霧,看不透。”殷知嫿搖了搖頭,低頭看着自己掌心的紋路。

    她所選擇的傳承就是卜算之道,一身卜算之術即便是放在羣星璀璨的那個時代也是極爲出色的。

    天道已然弱小了不少,她卻看不透一個宋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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