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靈芝祕境做任務,如今任務完成,要回宗門修煉。”宋京墨也想讓老吳換個稱呼,但是沒有成功,老吳仍舊一口一個恩人稱呼她。
“你有什麼打算?”她看壯漢露出扭捏猶豫的表情,知道他有話想說。
“有什麼事要辦就趁早去辦,要是晚了只能空後悔了。”即便總是嘴上說着要薅大戶,宋京墨也沒想過要挾恩圖報。
各有各的路要走,因爲一份恩情就要綁定一生?
她不認可這樣的想法。
“我確實還有事情沒有處理,不知道恩人名諱,師從何處。”老吳心念一定,對要做的事情他有十足的把握做成,等解決了再去尋恩人手裏還能寬裕一些。
要是以報恩的名義行蹭喫蹭住之實,老吳覺得自己這張飽經風霜的老臉會掛不住。
“我姓宋,出自小門小派。”
“你也算救過我,恩情相抵,不必念着。”
“要是有緣,自會再見。”
宋京墨沒去猜人心思,揮揮手告別,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老吳一個壯漢淨含量百分百的漢子捏着拳頭目送小姑娘身騎白馬,似披萬道霞光。
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這些年一直留在這塊地界的原因。
北玄靈院有位神祕的副院長,從未在人前露過面,哪怕當時他是最可能被晉升到總院副院長一職的人,也沒見過那位副院長。
等他遭遇意外,前途盡毀。
那位副院長用靈識傳訊給他。
“往北玄域最南的地方去,那裏是你的機緣所在。”
老吳本來是不信的,但是他留在學院心裏苦悶,也就暫辭了身上的職務,順着心意給自己放了個長假。
辭去職務是人心所向,即便很多人心裏遺憾,但他的主動請辭,更多的作用是讓他們鬆了口氣。
北玄靈院只需要更強者,不需要一個曾經的強者。
修靈大陸最頂尖的靈院是天玄靈院,北玄靈院只在北玄域能稱得上頂尖二字。
現在他修爲恢復了,也可以考慮做之前擱置下來的事情了。
比如有仇報仇。
至於恩人所說的恩情相抵,老吳心裏門清,自己哪裏算救了人,硬要算的話,恩人救了他好幾次,即便是相抵,他也還欠對方好幾條命。
他的命應該還算值靈石的。
恩人的宗門應該是在更南邊,等他把清算完,到時候恩人不願意讓他跟着,也好拿出足夠的靈石作爲酬謝。
想起自己吸收掉的那能堆成山的靈石,老吳的眼神更加堅定,再看了一眼恩人離去的方向,老吳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宋京墨的心情就要輕鬆很多了。
靈芝祕境裏最大的寶貝就是靈芝山谷,她來的目的是出宗門放風順便采地靈芝。
地靈芝已經到手,當時找到的五株地靈芝她遵循見者有份的原則要分一株給老吳。
宋京墨強行將自己這樣的分配是老吳喫大虧的想法灌輸給了對方,最後成功的分了一株地靈芝出去。
剩下的地靈芝她要用來研究怎麼給不虞做成幼虎零食。
不是掌門師姐告訴她虎崽身體虧空嚴重得多補補,宋京墨哪裏會想到看起來摸起來抱起來都壯墩墩的虎崽其實營養不良呢?
要修煉,要養不虞,要養小白還要投喂宗門裏的蘿蔔頭。
宋京墨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
似乎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貌似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但是現在,她既想什麼都做,又想什麼都不做。
肯定是不能由着自己怠惰的。
想要克服怠惰,唯有以勤懇逼迫。
“還是得逼自己一把。”宋京墨下決心。
“打算回去就閉關修煉?”宋清琰笑問。
“左右沒什麼事情,早日把修爲提升上去總不會是壞事。”宋京墨暗自嘆了一口氣,施了幾個輕身提速的小術法在白雲駒身上。
在祕境裏沒有怎麼想起宗門,如今踏上歸程了,卻對宗門和宗門裏的人想念得緊。
那羣蘿蔔頭個個天賦異稟,她說宗門是小門小派,不知道祖師爺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吹鬍子瞪眼。
這樣想着,宋京墨更是歸心似箭。
給白雲駒餵了些靈獸丹,得了好處的白雲駒馬蹄邁得更加賣力,主動日夜兼程趕路。
宋京墨默唸着自己不是無良資本家,給白雲駒餵了更多的靈獸丹。
路沒走多遠,白雲駒模樣倒神駿了不少。
“前方有很重的血氣。”宋清琰皺眉,語氣帶着厭惡。
“有人黑喫黑還是——”住了話音的宋京墨擡眸看了過去,發現這一片她是來過的。
她記得,那個方向,有個小村莊。
在去靈芝祕境前,她在小村莊裏借宿了一晚。
那樣重的血腥氣,村莊裏的人恐怕已經遭遇了不測。
手指無意識的搓着白雲駒的鬃毛,等到白雲駒喫痛哼氣,宋京墨才鬆了手。
“我去看看。”她的聲音平淡,裏頭的顫音幾乎沒人能發現。
宋清琰知道自己勸阻不了,也就由着宋京墨去了。
白雲駒在村口止步不前,有些焦躁的踢着蹄子。
宋京墨下了馬,踩在地面上,目光掃過村口的那具屍體,被刺痛一樣,很快收了回來。
“都死了。”宋清琰見她想要進村去,忍不住開口。
宋清琰靈魂力何等強大,稍微一鋪開就能探查清楚整座村子的情況。
村子約莫一二百人,有老有少,都成爲了冷冰冰的屍體。
無人爲他們收斂屍骨。
明明是祖輩生活的村莊,卻如同曝屍荒野,慘死之後,也沒個體面。
食腐的鳥類聲音嘶啞又尖銳的叫着,滿滿都是不詳的意味。
“我去看看。”宋京墨重複道。
白雲駒愛潔,厭惡腐爛血腥的氣息,不願意進村子。
宋京墨也不逼迫,讓白雲駒待在村子外守着,自己進了村莊。
走過兩回的路,她走得極慢。
村子不大,她半個時辰不到就走完了。
看到了白髮蒼蒼的老村長,他睜大一雙眼,嘴張開像是想說什麼。
胸口一個血洞,血液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