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住鍾婉繡坐到沙發上,伸手捋了下她額前的發,黑色的發,有些髮根處卻是白。

    原來的一瀑青絲是再見不到,只能染髮藏一藏。

    傅聘修車禍在手術室呆了整整一宿,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鍾婉繡的頭髮就在那段時間裏突地變白,一條一條的銀絲突然出現在滿頭黑髮間,灰白白一片。

    “你不年輕了,有些事,也該交給他們自己去操心。”傅平輝淺笑,手掌從她發端落下來貼在她的側臉上。

    有他在身邊就覺得心定了,她拉下他的手,嘆口氣,“我自己也知道,就忍不住會去想,怕他們還是太年輕,想得不周全。也怕老太太又挑我錯。”

    她眼眉一剜,那嬌態又顯出來。

    傅平輝不由失笑,時間倏忽回到幾十年前,一開始她是怕他的,小心翼翼,生恐踏步行錯,好像他一個咳嗽聲都能讓她心驚半天。

    老太太又是個強勢的,說一不二慣了,她便事事小心,受了委屈不敢說沒處說,藏着抹眼淚。

    一直到後來,感情慢慢好起來,她纔會在他面前這般表露情緒。

    一晃幾十年,傅平輝自問,兩人認定攜手此生後再沒惹她掉過眼淚,只那次聘修出事。

    傅平輝頓了頓,還是跟她說,“聘修應了跟唐家的婚事。”

    鍾婉繡人都要炸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有一個人跟我說?這麼大的事你們是都習慣了瞞着我是吧?!我不同意,誰家都可以,唐家不行!”

    “你看,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聘修纔不敢直接跟你說。”傅平輝安撫。

    “唐家,他們欺人太甚。利益至上的家族,我不認爲這聯姻好。”鍾婉繡一百個不滿意。

    “但是聘修應了。”傅平輝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坐在沙發上,“既然他願意,你就由着他。總也不能真的就任他孤老。”

    這句話戳在鍾婉繡心窩子上,她靜了靜,又問,“唐家的哪個姑娘?”

    “唐糖。唐家旁支的血脈。說是春節後會過來,你也看看人,先別急着說不。”

    傅司晨聽了會兒牆角,看她媽情緒不對,也沒敢過多打擾,悄悄又潛回了臥室。

    她前幾天還在酸大哥女朋友都沒有一個,現在這就提上日程了。

    現在都這麼流行閃婚的嗎?

    但她年齡還小……

    傅司晨有點小煩躁,她打電話給鬱時南,電話接通,竟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還是特別婊的那種聲音,“你哪位呀?南哥在忙哦,你要找他要晚一會兒呢。”

    傅司晨氣得直接掐了電話。

    鬱時南這隻豬頭,整個一人體綠茶吸引機。

    掛了電話又鬱悶,忍不住又打回去,打了幾次都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傅司晨眼眶都紅了。

    沒一會兒電話打回來。

    鬱時南的聲音,火爆得那麼熟悉。

    “什麼事?我他媽手機都快被你打沒電了。”

    “我就問你剛剛接電話的女人是誰?你是不是跟她開房去了?我要跟鬱叔叔說,你私生活混亂不堪!”傅司晨又氣又惱。

    鬱時南太陽穴的地方繃了繃,“你別來我爸面前亂說話啊,小心我揍你。”

    “你當我怕你,你本事你就揍!我讓我二哥還回去。”

    “你二哥忙着娶媳婦呢,哪兒還顧得上你。”

    傅司晨一跺腳,南哥也不喊了,“鬱時南,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給鬱叔叔打電話,讓他禁你足!讓他給你找個奇醜無比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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