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城猶豫了一秒鐘,還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她有點冷,手都是涼的。

    可是他的身上是暖的。

    傅靖霆低頭看了她一眼,男人眼底含了絲笑意,他將下頜擱在她的頭頂。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再說話,只聽着或遠或近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大家都在辭舊歲賀新年。

    許傾城默默地想,她終於是把這一年撐過去了。

    再不容易,也撐過去了。

    明年,繼續加油。

    別人的一日一月一季一年到底是怎麼度過的她不知道,或許開心歡愉或許悲痛傷心,但她過去的一年裏只能咬着牙,拼命往前跑,不敢停下不敢輕易地笑也不敢輕易地哭,頭上懸着刀,背後燃着火,她就這樣踉踉蹌蹌地闖到了今天。

    懷裏的女人突然用力地將臉壓進他胸膛裏,男人垂眸看去,就像是意識到什麼他突然去拉她。

    許傾城唔了聲,她不擡頭,臉只用力壓在他懷裏,抱着他的手臂也收緊了。不給他看。

    情緒氾濫來得這般洶涌,站在過去的起點上,她真的從未考慮過迎接新年的這一天她身邊會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即便是偷來的,也讓她貪戀這一刻。

    她把臉埋在他懷裏,不肯擡頭,肩膀輕輕地抖,他便就這樣抱着她,等着她自己平復。

    她哭泣時幾乎沒有聲音,只除了偶爾的抽噎聲,可愈是這樣就愈是讓人心憐。

    其實不是想哭,可是眼淚就是收不住,越想不要哭越是掉得厲害,最後乾脆就哭個徹底。

    哭完又覺得丟人,更不想擡起臉來了。

    傅靖霆失笑,手往她側臉上摸,“哭夠了嗎?”

    “沒哭。”

    她不承認,把他的手扒拉下來不給他摸。

    “真沒哭?”男人聲音裏帶着一點笑意,他微微彎腰,想要俯下身去看,她便一把抱住他,嘟囔着,“不要。你別看,好醜。”

    “那更要看看了,有多醜?”男人將她的胳膊拽開,俯身去看。

    許傾城匆匆偏開臉,又被他扳了回來,被淚水瑩潤的眼眸像是月下水蓮,嬌羞動人。

    男人指腹從她眼下撫過,他並不清楚她怎麼突然掉眼淚,怕是問也問不出來,索性就不問了。

    只這樣輕撫着她的臉,她的眼,看她的臉色一點點地變得酡紅,眼睛也濛濛了一層柔光。突然就想親親她。

    他這麼想,便也這麼做了。

    男人的吻並不溫柔,極其霸道。

    手臂怎麼攀上他的脖子也不知道,只知被他摟抱在懷裏,十分安心。

    天地間的鞭炮聲,蟲鳴聲,與這時間最誘人的低吟交織在一起。

    傅司晨和三叔家的小堂哥在放手持的小煙花,她讓小堂哥給她錄個視頻,卻看到小堂哥的手機方向改向了另一側,還揮手讓她過去。

    傅司晨跑過去,看一眼手機裏,再擡頭往前看,就看到了二哥和妖精姐姐……

    俊男美女的組合,放在哪兒都是養眼,像是電視劇裏熱吻的男女主角,只看得人臉紅心跳。

    傅司晨一把搶過手機,拽了小堂哥走,“你還敢錄像,回頭被我二哥看見了揍不死你。”

    “嘖嘖嘖,靖霆哥豔福不淺。”

    “羨慕吧?”

    “必須羨慕啊。”

    兩個人愈走愈遠,聲音悄悄地散在空氣裏。

    相擁接吻的兩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別人話題裏的主角,逐漸紊亂的喘息和心跳帶起一片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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