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難的其實就是做決定的時刻,你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微妙的影響着小朋友的一生。

    對於許傾城而言,每次諮詢過醫生後,醫生將手術好的一面以及風險的一面都詳盡的告知你,讓你自己做決定。

    這種時候,是許傾城覺得最難的時候。

    沒有人可以跟她一起拿主意,爸媽也不行,那是關係到許願未來的事情,所有人都會將視線定在她的身上,你是許願的媽媽,還是要你來做決定。

    每當這個時候,許傾城就真的很希望許願的爸爸在。

    哪怕不是她的丈夫,只是,許願的爸爸,也可以。

    幫她出出主意。

    許傾城其實真的很想把許願告知給傅靖霆,如果他們兩人之間能夠比較好的相處的話。

    沒有愛意不要緊,但不要帶有任何的敵意和恨意。

    但現在這種情況,就讓許傾城開不了口。

    許傾城等了一會兒就接到鍾婉繡的電話,問她到哪兒了。

    “阿姨,我到了,在院子裏等你們呢。”

    “我也到了,龐醫生有些堵車,怕是要晚一點了。”鍾婉繡一邊打電話一邊往裏走,擡頭就看到許傾城衝她揮手,她就掛了電話。

    許傾城迎上來,“阿姨。”

    鍾婉繡看着她過來,幾年的時間,即便容顏沒變化,但依然還是變了的,身上那種外放的勁兒收了收,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溫柔了,不給她減分,反倒是加分項。

    “走吧,我們先進去喝會兒茶,估計要等她一等。”

    “沒關係,反正我今晚也沒別的事情。”許傾城笑笑,“這裏很雅緻,我都不知道安城還有這種喫飯的地方,坐在這裏看着都覺得享受。”

    “對吧,我也覺得好,來了一次就記住了。關鍵是這一家有幾道菜很有名,我覺得不錯。”鍾婉繡側身看向跟在她身側的人,笑着,“我沒想到,有一天我們倆還能這樣平和的聊天,不以婆媳的身份。”

    許傾城張了張嘴,鍾婉繡忽然這麼提及,倒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許傾城輕垂着眼睫,心底酸澀,還是淺聲說了句,“對不起阿姨,我讓您傷心了。”

    她還記得寺廟裏鍾婉繡的祈福,還記得景山壹號別墅裏她將瘋長的雜草清空時發紅的眼眶。

    很多事,即便有所體會,做了母親和不做母親時,依然是不一樣的。

    聽聞她的道歉,鍾婉繡回頭看她,就知道她想多了。

    鍾婉繡是真的覺得人與事都沒有定數。

    “道歉這種話,你不需要跟我說。對還是錯,那是你們彼此要分辨的事情。對我而言,重要的是我兒子身體健康的站在我面前。坦白說,如果不是這樣,阿姨這輩子跟你不可能再好好說一句話。你能理解嗎?”

    許傾城點頭,“我知道。”

    誰對誰錯都不是母親關心的重點,她只會關心自己的孩子有沒有事。

    “但我沒有數落你的意思。”鍾婉繡看向窗外的竹子,淺笑,“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遇到了。就覺得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啊,對了,上次見到的那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嗎?做什麼的?”

    許傾城知道鍾婉繡說的是謝寅,正想解釋,門推開了,“抱歉我來晚了。”

    短髮,戴了副眼鏡,笑着跟她們打招呼。

    許傾城匆忙站起來,她見過龐醫生的照片,照片上嚴肅的人,見到真人就發現笑起來還是挺和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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