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從未想過,從未敢想過,這個孩子可能跟她,跟他,有一定的關係。

    他迄今爲止還記得她從流產手術室出來時臉色慘白到站不起來的樣子。

    傅靖霆視線來來回回的落在在許傾城和她的身上,看着兩人相似的眉眼,一大一小,站在那裏同樣都是紅紅的眼圈,他就想把她們都抱在懷裏。

    許傾城是聽到許願喊爸爸纔看到他,她的臉色發僵,一時竟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直到許願聲音奶奶的,悄聲問她,“媽媽,是願願的爸爸嗎?”

    他一直不動,也不說話,小許願有點委屈。

    傅靖霆喉結輕滾,眼圈突然就紅了,他伸手摸上小傢伙的臉,肉肉軟軟的小臉蛋兒,摸到了才覺得真實。

    許願臉蛋子在他掌心噌噌,含着淚的眼睛裏帶了笑,手臂一張要抱抱。

    傅靖霆看了許傾城一眼,見她也沒有特別的排斥,他伸手將小傢伙抱過來。

    男人的手掌掐在她腋窩下,舉高了,舉在自己眼前,看着她。

    他就是想好好的看看她,想不通怎麼就冒出來一個小東西,喊傾城媽媽喊他爸爸。

    可小傢伙以爲是跟她玩兒,破涕爲笑,樂得咯咯的。

    小胳膊抻着去夠他。

    “你叫什麼?”

    “願願叫許願,我要二歲了。”

    快兩歲了。

    傅靖霆嘴脣微動,突地笑了下,他控制着發紅的眼圈,將手臂收回來。

    男人那張俊臉整個兒埋進小許願的胸口,小傢伙咯咯笑着,手臂撲棱着打在他頭上。

    柔軟的小身體,可愛的聲音,小胳膊要摟着她,認生的小娃娃卻對他沒有絲毫的陌生感。

    “許小姐,手術同意書簽好了嗎?”護士過來催。

    剛剛龐醫生已經詳細告知了手術的風險過程,許傾城還是一條一條覈對過後才簽字。

    但實際上這個東西不能細看,越看簽字時就越害怕。

    將手術同意書交給護士。

    “來吧,把小朋友交給我。”其中一個護士從傅靖霆手裏將許願抱過去,小許願臉上還帶着笑,護士看一眼傅靖霆,笑着,“果然還是要爸爸哄才管用啊,願願小朋友真勇敢,比爸爸都勇敢,你看爸爸眼睛都紅了。”

    護士這一說,傅靖霆尷尬的想就地挖個坑。

    許願從護士懷抱裏掙着往傅靖霆那邊湊,小手安撫的拍他的臉,就像是媽媽哄自己時候那樣,“不哭不哭,願願不怕。”

    “願願真棒,來跟阿姨進去玩玩,一會兒出來找爸爸媽媽。”

    不到兩歲的小寶貝兒,學着大人說話的樣子又歡樂又讓人心酸,她還什麼都不懂,不知道進去不是玩一玩,不是睡一覺,一會兒就要麻醉,就要動手術。

    可能會有不可預估的風險,麻藥退了之後可能會很疼。

    許傾城心裏五味雜陳,許願被傅靖霆抱住的一刻,鼻子忽得發酸。

    再怎麼樣,血緣關係都變不了。

    就像是有天生的磁場。

    許願只見過他的照片,她那時候還那麼小,相冊那麼大,她都沒辦法自己完整的翻頁,一點點的小人兒爬過去,趴在上面親他的臉,笑着指給許傾城,“爸、爸。”

    那是她開口叫的第一聲爸爸。

    許傾城還記得當時許願喊出來的時候,她竟然沒忍住哭了起來。

    那時候真的想,如果他還活着,聽一聽願願喊他,抱一抱小許願。

    雖然許願有一隻耳朵不好,但她也很可愛。那是他們的孩子,是她在這世間與他最緊密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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