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傾是誰,怎會看不穿她的心思,只是略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說:“我怎麼覺得你在跟我套近乎?難道就因爲之前在將軍府,我讓你跟他有了獨處時間的緣故?”
她說的就是上次祝陽回來的事情。
尹君像一個被戳穿心事的小孩,臉一下子就紅了,甚至還有幾分惱羞成怒盯着這姜晚傾。
這人也未免太不識趣了,爲什麼一定要說出來讓人家尷尬啊。
姜晚傾笑道:“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也沒必要因爲這件事就不討厭我,我還是很值得你討厭的。”
尹君覺得她奇怪,哪兒有人叫別人討厭自己的,有什麼恩怨,一般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而且……
其實她也真的說不上是討厭姜晚傾,只是不滿祝陽跟別的女子走太近。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尹君卻想了許多,最後,她深呼吸,彷彿是釋懷了,說:“其實我也沒有很討厭你,不如我們做朋友吧,我其實還挺喜歡你的。”
“沒那個必要,而且我平時也挺忙的,沒時間跟你做朋友。”姜晚傾說,“如果你僅僅是因爲那件事,就想着還有下一次我會成全你們。
那我大可以告訴你,不會有下一次,那一次,我是因爲你哭得可憐,同情你罷了。”
她話說得有些直白,甚至還會讓人覺得沒面子,可她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
尹君感覺她對自己有惡意,但想到之前對她的爲難,這個惡意其實也是有點理所應當。
“你是不是還記恨着之前的事兒?”
她小心翼翼的問。
姜晚傾沒想到啊,她都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了,尹君竟然還想着跟她交好。
一時間有些無可奈何,因爲她本就不是說話毒的人,尤其在她看來,尹君也的確沒害過她的。
姜晚傾其實並不想跟南燕的太多人交好,當然,濛霧不算,他們是求同存異。可畢竟寅朝跟南燕關係緊張,若跟南燕太多人成了好友,以後辦事,會有很多顧忌。
“就當是吧,所以你別再纏着我了,要是缺朋友,就去找別人。”
這話她說得有些狠。
尹君到底是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萬千寵愛,就連尹鶴跟她示好都不曾給過這樣的體面,但在姜晚這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碰釘子,她的自尊心是受不住的。
最後她氣呼呼、甚至帶着惱羞成怒的指着姜晚傾說:“你這人,太不識擡舉了。”
說着尹君就要走,可卻不料,一轉身竟然就碰上了林重炎。
她一頭撞在了林重炎身上了,而林重炎似乎是早有準備,扶了她一下,甚至還順勢的在尹君的腰上摸了一把。
尹君臉色大變,連忙從林重炎的懷裏跑出來,大驚失色,面紅耳赤:“你幹什麼,別碰我。”
林重炎看着氣色不比平常的好,但仍舊笑得邪肆,挑着眉說:“證明是郡主投懷送抱,與我何干。”
尹君神色忽青忽白,難看得緊,可面對對方的話,她卻如同喉嚨被塞了一把棉花似的說不出話。
姜晚傾倏地往前走了幾步,拉着尹君往自己身後拽了拽,“林少爺可別仗着自己讀了幾本書就在這裝傻充愣、顛倒是非。”
林重炎眉目一挑。
過來就是瞧見姜晚傾在這邊所以才走來的,而她們方纔的對話,多少也是讓他喫驚。
因爲這女人看上去,的確不像是不識擡舉的。
“區別本少爺可不知道,不如阿姜姑娘給示範一下。”他笑着,聲音十足的輕佻。
姜晚傾眸子一眯,帶着些許的危險,面對眼前的登徒子,她並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纏。
這種人,沒皮沒臉,她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你出來身邊也沒帶個人,這下好了吧,碰到流氓了。”姜晚傾回頭對尹君說。
尹君略帶感激的看着她,看着甚至還有些羞澀。
姜晚傾嘴角一抽。
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誰都不正常。
“好了,你也別在這杵着了,趕緊回宮去吧。”
尹君點點頭,格外的聽姜晚傾的話,甚至還……一步三回頭。
之前兩人也算是針鋒相對,這忽然的轉變,倒是讓姜晚傾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尹君雖然說不上刁蠻,但絕對是個任性的人,可她竟然會聽你的話。”
這會兒林重炎又忽然開口了,也已經沒有之前的玩世不恭,那幽深的眼眸,寫滿了算計。
“姜晚,你到底是誰,毒術怎會如此厲害,到底師承於誰?”
說到後面,他口吻帶着逼問。
林重炎愛毒,而自己向來自豪的毒術竟然在別人那裏吃了悶虧,還是個女人,他心裏肯定不痛快,也不甘心。
姜晚傾瞧見尹君身影完全消失後,目光這才放在他身上,只是眸底的不屑跟冷意,分外明顯。
“跟你有什麼關係。”她說,嗤笑,“你與其花費時間想這個,倒不如好好想想,你中了我的毒應該怎麼解。”
林重炎還以爲她說的是之前的事兒,笑得得意:“那個毒,本少爺早就……”
他說着,卻聲音一頓,終於發現了不妙。
林重炎錯愕不已,因爲使用內力,他的胸口隱隱發痛,而就在這時,他的鼻下忽然流出了一道滾燙的液體。
他抹了一把,發現竟然是血,大驚失色,震驚的看着姜晚傾:“你是怎麼做到的?”
明明他們二人沒有任何的接觸,可她是怎麼做到給自己下毒的。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林重炎被下了毒,但他關心的竟然是姜晚傾怎麼給自己下的,沒有一點被人下毒的憤怒。
他癡迷於毒術,自認爲自己是毒術天才,第一次敗在這女人手上,他不服又憤怒,而這次,他顯然是被虐得沒脾氣了,剩下的就只有錯愕、驚訝。
姜晚傾笑靨如花,眸底綻放着凌厲又狡猾的光澤,甚至還有些俏皮的歪了歪腦袋:“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