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頓住了聲音,知趣的一句話都不說了。
姜晚傾轉身走去桌子給自己倒了杯水,紅玉見着趕緊奪過水壺,自己給她倒水,恭恭敬敬的遞過去。
“你最近話有點多。”姜晚傾看她一眼,神色看不出是責備還是隨口一說。
紅玉想想,好像的確是,她訕笑了下,撓着頭說,“那紅玉以後注意點兒~”
姜晚傾笑了笑,神色溫和,倒是也沒繼續說下去。
他們主僕二人收拾完東西出去,皇帝跟皇后還在外面,就連尹鶴也來了。.七
尹鶴扶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站着有些艱難,他們看到姜晚傾出來後,立即蜂擁上前。
“怎麼樣?貴妃如何?”皇帝很着急。
姜晚傾實話實說:“命已經保住了,但可能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兒醒過來,貴妃娘娘有些虛弱。”
她沉默一瞬,又說,“貴妃這次小產傷了身子,以後若是再想在懷上孩子,恐怕很難。”
皇帝聽着,整個人似乎愣了一下,不知是在想些什麼,而旁邊的尹鶴則是有些崩潰。
“你是怎麼看的病,連我母妃的孩子都保不住……”尹鶴痛心不已,她幾乎是尖叫出聲,而忽然想到什麼,
她一臉兇狠地看着姜晚傾,“不、不,一定是你,一定是記恨我們母女,所以故意拿掉我母妃的孩子,是你害了我的母妃跟弟弟——”
尹鶴咬牙切齒,氣勢洶洶地朝姜晚傾衝過去,甚至還想掐她的脖子。
紅玉護在姜晚傾面前,而皇后也拉着尹鶴說:“這個不關阿姜姑娘的事情,玉貴妃出事兒的時候,宮裏的太醫都沒有一點兒辦法,
是本宮讓人去把阿姜姑娘請過來的。”
尹鶴並不領情,還狠狠地推開皇后,像一隻瘋狗似的,見誰咬誰,“原來是你跟姜晚沆瀣一氣謀害我母妃,
你生不出兒子來還嫉妒我母妃懷有身孕,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啊。”
尹鶴對這個孩子抱了很大的期待,只要她母后生下這個皇子,那就是這個皇室正統的嫡子,那儲君還有盛準什麼事兒啊,而她恢復公主之名,也不過是指日可待。
一定是皇后跟姜晚聯起手來加害她母妃的。
尹鶴恨極了,弟弟沒了,她的機會也就沒了,她心裏怒得在滴血,逮到皇后,竟然就想打皇后巴掌。
一旁的姜晚傾看得目瞪口呆。
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然還敢對嫡母動手,而且這個嫡母還是一國之母,這未免也太膽大妄爲了。
尹鶴沒猶豫,一巴掌過去,皇后往旁一躲,尹鶴沒打中,但還是在皇后臉側的地方撓了三道指甲痕。
血水頓時滲了出來。
“夠了,你母妃如今還在裏面昏迷不醒,你還在這搗什麼亂。”
皇帝幾乎是立將尹鶴拽過來,動作十分粗暴,急切又帶着些許的緊張。
他看了一眼皇后,似乎是隨意一撇,過後又疾言厲色的盯着尹鶴:“你再胡鬧,就給孤滾出宮去。”
尹鶴肩膀抖了抖,彷彿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那般,憋着嘴。
皇帝對她已經耐心用盡,而看着皇后時,眸底竟然閃過了一抹心疼,但卻也只是一閃而過。
你真的太叫孤失望了。”
一旁的姜晚傾頓了一下,瞥了面無表情的皇帝一眼。
她想了想,漆黑的眸隱藏着某種的深意。
皇后似乎是已經習以爲常這莫須有的怪罪,她跪在地上:“是臣妾設想得不夠周到。”
皇帝餘怒未消,目光看着姜晚傾,剛想說些什麼,姜晚傾就驀地開口,幽幽的:“誒誒,陛下可別怪我,
我可是有問過您的意見的,這宮裏食俸祿的太醫那麼多都救不了玉貴妃跟孩子,你還要求我啥,大人給你保住就不錯了。”
她斜眼看着皇帝。
“……”
皇帝一陣無語,瞪了她一眼,氣呼呼,“你讓孤把話說完,真是沒禮貌。”
你有禮貌,那你有本事兒就做事兒公正些啊,不要偏愛庶女跟小妾。
姜晚傾皮笑肉不笑。
“你先別出宮,先去孤的正殿,孤有話跟你說。”
她可沒什麼話想跟你說。
姜晚傾心想,但這是皇帝的命令,她又有什麼能力拒絕。
劉公公出現把姜晚傾帶走了,但姜晚傾離開時,她竟聽見皇帝讓皇后回自己的宮中閉門思過。
這是禁足。
但是皇后一句怨言都沒有。
姜晚傾記得,這皇后的母家沒落了,兄弟姐妹沒一箇中用的,女子無法高嫁,男子在仕途上也是格外忐忑,甚至沒有一個人能混得上四品。
其實皇后的母族出了一個皇后,族人應該是步步高昇纔對,但因爲族人不爭氣,爛泥扶不上牆,皇后沒有靠山,到頭來,堂堂的一國之母,竟然被庶女跟小妾欺負。
還真是令人噓譁。
這是姜晚傾自認爲受不了的委屈,但是皇家的事情真的有表面這麼簡單嗎。
她倒是覺得,南燕皇室的祕事,可不比寅朝的那個當皇帝就不許迎娶心愛女子的條例有多成文。
姜晚傾被帶到了正殿,但正殿內幾乎沒什麼人,她就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皇帝過來。
也沒有很長時間,也就一炷香的時間皇帝就出現在正殿內了。
“姜晚,先讓你的人出去。”
皇帝暗指紅玉。
紅玉一聽,這哪兒成啊,萬一自己不在,王妃挨欺負了怎麼辦。
姜晚傾倒是隨和,她對紅玉點點頭,讓她儘快離開。
紅玉這纔出去。
四下無人,皇帝忽然目光陰沉地看了一眼姜晚傾:“姜晚傾,孤知道你很聰明,也知道你出現在南燕,是別有所圖,
但這是皇家的事情,孤希望你不要摻和,做完你該做的事情就離開,不要多嘴。”
這番話,模棱兩可,帶着多重意思。
姜晚傾驀的掀眸,眸底暗光流轉。
她對上了皇帝略有些陰鷙的雙眸,忽然懂了一入皇家深似水這句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