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有大都會有當英雄行走相互懲奸除惡的夢鄉,在十多歲這個好動的年紀,大都是喜歡武功的,不論男女。
孩子們一開始學着覺得很新奇,都很賣力配合。
烏雲麗才十三不到十四歲,在當代的確是可以出嫁生子了,但是若換做現代的來看,也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烏雲麗年紀並沒有比這些孩子們大很多,但這些孩子是逃難過來的,家庭原本就不富裕,喫的不好,長得又小又瘦,明明也沒差很多歲,但是烏雲麗卻比他們高很多。
孩子們真的把烏雲麗當成大人一樣對待,在旁邊姐姐的叫個不停,氣氛好不熱鬧。
烏雲麗性子好靜,但也是很喜歡熱鬧的人,她跟孩子們打成一片,但也不知是不是應對這麼多孩子太過勞累的緣故,教着教着,她就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婢女忙扶着她在旁邊休息,但烏雲麗不想要孩子們太過擔心,就說自己沒事,讓他們接着扎馬步
孩子天真無邪,很容易就糊弄過去了,繼續練武,也沒放在心上。
婢女卻很擔心:“王妃,您最近經常頭暈不舒服,不然今日就教到這裏吧,您這樣奴婢真的很擔心您的身子。”
“只是有些許不適而已,我身子哪兒有這麼弱,這點基本功我都教不了,那我還能算是烏家出來的小姐嗎。”
烏雲麗說,只覺得婢女大驚小怪。
她平日裏是個很溫和的人,可一旦嚴肅起來,威懾力卻也也是不小的。
婢女不敢多言,但烏雲麗也沒有逞強,她讓婢女去給她打一碗水來飲,可在婢女離開的時,她卻忽然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穿府邸丫鬟服的女子躲躲閃閃的從善堂的後門溜走出去。
雖然只有側臉,但烏雲麗的洞察力卻是很厲害的,換做旁人或許認不出來,但她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行蹤詭異的女人,是尹君。
烏雲麗覺得奇怪,尹君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之前尹君跟濛霧的成婚那日出軌林重炎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最終她嫁給了林家,而那些惡俗的流言蜚語就皇室跟相府被壓制了下來。
烏雲麗跟尹君不是很熟,對於她的婚後生活一概不知,可她是郡主,嫁給了權臣之子,想必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烏雲麗眯了眯眼,正思索着,忽然一道聲音就傳了過來。
“烏小姐,真是辛苦你了。”
祝陽忽然從暗處走了出來,他笑着,手裏還端着一杯水,“這是我讓人專門給你熬製的甜茶,真的是麻煩你照顧這些孩子了。”
烏雲麗收回視線,面上波濤不驚,沒什麼特別的情緒,仍舊是那麼溫和:“不麻煩,這裏很淳樸,沒有京重那麼勾心鬥角,也挺好的這裏。”
她說着,接過了祝陽手中的水,手緩緩一擡,清甜的水流便注入到了她的脣內。
祝陽笑容不便,但他餘光撇過的尹君消失的方向,心下沉了沉。
烏雲麗喝完手中的水便遞還給了祝陽,這個被稱之爲‘杯子’的物件,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竹筒,雖然撿漏,但是很乾淨。
烏雲麗發現了,這裏的人好像都是用竹筒來作爲容器,方纔那姜晚喝水也是這樣,便問了這裏的情況。
祝陽告訴烏雲麗,說善堂哪裏都需要錢,除了每天定時支的早晚兩口鍋,孩子或者是難民生病了也需要用錢。
尤其是這生病的事兒,藥可太貴了,普普通通的一個發熱退燒的方子藥錢,幾乎能夠他們支十多天的粥鍋了,
說起藥這事兒,祝陽多少有些感嘆:“幸好阿姜姑娘來了,她教我們認草藥,帶我們山上挖草藥,一些簡單發熱發燒的病我們可以自己醫治了,而若是挖到一些比較名貴的草藥,拿出去賣錢,孩子們也能加個雞蛋喫喫。”
他們連工作都找不到。
烏雲麗想了想,便說:“這樣吧,我到時候回去募捐,看看能不能在貴族圈子裏募捐到一些錢,這都要過冬了,一些保暖的衣物也可不能少。”
南燕入秋入冬都比較晚,雖然不會下雪,但說到這個‘冷’上,可是比北方還要冷。
祝陽鄭重的謝過了他。
很快,姜晚傾便從藥房那邊過來了,她說:“已經清點好所有東西了,王妃,不如我們就趁着天色還早就回去吧。”
烏雲麗沒什麼意見,她來善堂本來就是閒着沒事兒,但祝陽一聽,卻有些着急了。
“不然吃了晚飯再走吧。”祝陽說。
姜晚傾卻拒絕了:“不了,府裏有人等我。”
她想回去陪鳳南靖一起喫晚膳,想必她回去時,鳳南靖已經在府裏了。
他們都快兩三個月沒有一起好好喫頓飯了。
祝陽有些焦心,但也不想爲難姜晚傾,只是呢喃了一句:“那表姐的豬肚雞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不算大的,但是姜晚傾卻聽到了。
記得,林翠芝事發之前,是有說過給她煲豬肚雞的。
姜晚傾多少有些心酸,便同意了留下來喫飯。
烏雲麗要跟姜晚傾一起。
很快便到晚膳時間了,祝陽不知從哪兒掏出了兩個青瓷碗出來給她們兩個用。
青瓷碗是很常見的碗,一般人家也能用的起,但這對於善堂來說,絕對屬於貴重的東西。
姜晚傾看了祝陽一眼。
“你們是貴客,杯子沒有好的,總要給你們弄個看得過去的碗筷吧!”
“不用這麼麻煩。”
在喫喝上,姜晚傾不是怎麼講究的人。
她在藥房太忙的話,餐食很多時候也就是一碗水一個包子就糊弄過去了。
烏雲麗也笑着點點頭,示意祝陽不要太過介懷自己,但是看着這發裂又烏黑油亮的桌子,以及那劈開的大竹筒做成的飯菜盤子,多多少少會有些沒胃口。
其實這是正常現象,誰讓她一出生就生活在錦衣玉食裏,一下子見到這些,生理有些不適也不難理解。
烏雲麗教養很好,不會給人家難看或尷尬。
姜晚傾第一次來也會有不適,但她來的次數多了,慢慢也就習慣了這裏的簡陋。
善堂的廚娘給姜晚傾幾人做了三菜一套,有樹薯還有一些野菜,唯一的肉類就是豬肚煲雞了。
爲顯精緻,他們桌上還放了一盆野果,可以說是很有心了。
姜晚傾嗅了嗅豬肚雞湯,盛了一碗抿了一口,對祝陽笑道:“這湯很好,告訴翠芝,我很喜歡。”
門口外面的人聽見了,眼淚簌簌,開心又興奮,她雙目帶着一層霧的見了一眼裏面的人,便離開了。
烏雲麗也嚐了一下,也覺得不錯。
她們喫着,姜晚傾本也想讓祝陽一起喫,但是祝陽卻在旁邊站着。
“哪兒有屬下跟主子一起喫飯的規矩。”
聞言,姜晚傾二人也沒說什麼。
烏雲麗是習以爲常,而姜晚傾也是習以爲常。
但前者是認同這個話的,後者卻是被拒絕習慣了,看開了。
姜晚傾在這裏的這幾年,也學會了尊重他們的規矩。
對於他們而言,讓他們坐下來喫飯,怕是會比站着看他們喫更難熬。
在姜晚傾喫得差不多時候,祝陽把姜晚傾叫了出去,說:“阿姜小姐,烏雲麗好像看到了。”
姜晚傾驀的掀眸。眸底帶着一層陰沉:“看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