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開簾子對車伕說:“去烏將軍府。”
車內的紅玉覺得奇怪:“王妃您是要去找太子妃嗎?”
“我若是要去找太子妃,也應該是去儲君府纔對。”姜晚傾說着,搖了搖頭,還彈了一下紅玉的腦袋,說,“我是要去找烏天銘,聽說他被烏老爺子打得還蠻悽慘的。”
紅玉恍然大悟,但卻也不忘提醒姜晚傾:“可是王妃,您似乎是忘了……那烏天銘可是因爲王妃才……”
這前腳才害得人家捱了那麼大的一頓毒打,這會兒王妃過去,豈不是太危險了嗎。
姜晚傾卻不以爲然:“烏天銘按照我所說的去做的時候,她就應該會想到自己會有今日的下場。”
紅玉傻眼了。
她聽來聽去,王妃這不是坑了人還沾沾自喜嗎?
雖然方纔見了濛霧,又說了那麼些話,她的心情多少是有所影響,但想到要去找烏天銘解決手頭的這件事情,心情就變得豁然開朗。.七
這算是坑烏天銘嗎?
當然算是,雖然也有點她看烏天銘不爽的私仇在裏面,但是!!
這小子的好福氣可在後頭呢,這福氣,絕對是對得住他今日的毒打。
因爲要掩人耳目,去到烏將軍府後,姜晚傾是按照慣例從後門進入的。
畢竟現在烏天銘正跟尹鶴那麼‘聊得來’,在沒有烏雲麗的打掩護下,她也不好大大方方的走進烏府。
她從後門進去後,卻聽裏頭的夥計說,尹鶴也正在烏府。
如今,尹鶴正在烏天銘的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着呢。
姜晚傾聽着,倒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她隨口問了一句:“真的打得那麼狠嗎?”
尹鶴居然都牀前盡孝了?
夥計說:“打得可狠了,這次老爺是真的很生氣。少爺都被打吐血了,今日少爺還有些發燒的現象呢。”
姜晚傾聽着,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
也是,娶妻不賢毀三代,雖然烏天銘很可憐,但是姜晚傾也還是蠻能體諒烏老爺子的心情的。
紅玉跟姜晚傾說:“王妃,這聽着好像的確是蠻可憐的。”
姜晚傾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很可憐,不過我們這不也是來看他了嗎?那也就沒什麼好可憐的了~”
她悠閒的往烏天銘院子走,但因爲尹鶴在,她也不好明着來,讓小廝去提醒一下烏天銘說自己來了。
紅玉有些擔心:“這烏天銘該不會記恨王妃,不見您吧?”
“那倒不至於,雖然烏天銘一根筋、說話做事又陰陽怪氣的,但不是拎不清的。”
他若是不見她,那就等同於他之前配合自己的,都作廢了。
如此一來,他的這頓打不就白捱了嗎。
夥計進去後隱晦的提醒烏天銘,而烏天銘在得知姜晚傾來了之後,臉色倏地一沉,臭得要命。
尹鶴髮現了他的不對,關心問:“你怎麼了?”
烏天銘正了正神色,深呼吸,說:“沒什麼,可能是方纔喝了藥,現在有些頭暈。”
尹鶴想陪着烏天銘,不是很想離開,即便聽到了這樣的話,她也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情商很低。
最後,烏天銘只能直白地跟他說自己實在難受,需要休息。
無奈,尹鶴只好不情不願地離開。
姜晚傾躲在烏天銘院子外的那個大樹後,她看着尹君一步三回頭,好像十分不捨得離開的模樣。
她撇了撇嘴,不以爲然,在尹鶴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才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一進到屋內,姜晚傾瞧見了趴在牀上的烏天銘。
烏天銘就是這樣看着姜晚傾,神色陰沉,頗有怨念。
姜晚傾倒是坦然,沒有一點兒做虧心事兒的模樣。
她慢悠悠地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還理了理裙襬,說:“放心吧,你的這頓打,不會白挨的。
烏天銘卻聽不進去,心有餘悸,頗爲不滿:“我長這麼大嗎,就從未有過這麼丟人的時候。”
“誰說的。”姜晚傾與他爭論,“你之前在寅朝的戰俘營的時候,別提多狼狽了,這挨頓打算什麼,想開點就好了。”
這算是安慰還是道歉。
烏天銘差點沒讓她氣得吐血:“姜晚傾,你要是不會說話那就不要說。”
她瞧見烏天銘後背純白的中衣有滲血的痕跡,還是上前替他看了一下。
起初,烏天銘也還是要有些害臊的,畢竟男女有別,而且從小到大他也從未讓女人看過身體,但左右他也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人,
對方雖是個王妃,但也是大夫,爲了讓自己少受點罪,他還是忍住了。
姜晚傾脫掉他的上衣,又解開了繃帶,發現的確是蠻嚴重。
這都纏着那麼厚的紗布,居然還能滲血,可見這的打得是有多重啊。
而且姜晚傾看着,這不僅僅只是棍子這麼簡單,就這皮開肉綻的模樣,應該是鞭子跟棍子混合雙打。
姜晚傾也有些不忍心。
她知道烏老將軍下手很重,但卻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重,這可是往死裏打啊。
“你可是烏府唯一的根苗了,你父親也是真的能狠得下心。”
姜晚傾說着,讓紅玉將止血粉拿來。
烏天銘嘆了口氣,並不怨自己的父親:“我父親也只是氣壞了,誰讓我這個兒子這麼不省心呢?”
說着,他再次嘆氣:“一直以來,我都很讓家裏省心的。”
姜晚傾多看了他一眼:“你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怪啊?”
烏天銘思緒好像飄到了很遠:“以前大哥在的時候,是族裏、父親重點培養的繼承者。大哥溫文爾雅,是一個文武雙全的男人,
他也很善良,京中的許多姑娘都鍾情於他,能輔佐大哥,其實也是我的榮幸……”
在說到此處時候,他忽然目光一黯,平日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人,臉上竟然帶着濃濃的悲傷。
姜晚傾想,或許他是想到了烏天奕了吧。
喜歡上未過門的嫂子,他心裏應該也是愧疚的。
烏天銘很愛尹鶴,但也很愛自己的大哥。
姜晚傾看着黯然神傷的烏天銘,手上的力道忽然重了些。
“嘶——”
烏天銘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回頭瞪了姜晚傾一眼:“你輕點行不行。”
“知道了。”
姜晚傾說着,“不過你家老爺子來看過你嗎?在你受傷之後?”
“我父親都快要氣死了。”烏天銘說着,又看了姜晚傾一眼,“聽雲麗說,在宴會開始之前,你讓雲麗給我父親吃了救心丸,
如此看來,當時尹鶴忽然說要進宮,應該也是在你的意料之內的吧?”
“是啊。”
姜晚傾承認得很痛快,痛快到讓烏天銘嘴角抽搐。
合着他就是個捱打的大冤種咯?
有啥事兒她就不能跟自己事先商量一下嗎。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