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霧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女兒裝扮。
畢竟女裝的樣子,確是見不了人。
濛霧忙將衣服接過來想要套上,但就在她換好衣服在腰帶上時,獨孤恆卻忽然按住了她要綁結的手。
濛霧疑惑的看着他。
獨孤恆挑了挑眉,笑道:“回來記得要補償我。”
“補償?”濛霧疑惑不已,奇怪的看着他說,“你要補償什麼?”
“你說能有什麼,自然是……肉償。”
說着,他還上下看了濛霧一眼,眸色朦朧又邪惡,想要什麼,不言而喻。
“去你的。”
濛霧臉又紅了,甚至還有一瞬間想要罵髒話。
獨孤恆卻是心情不錯,不管濛霧心在答不答應,晚上他都會照過來的。
而濛霧則是懶得理會這個不正經的男人,穿戴整齊之後便走出去開門。
明明也不是生離死別,但濛霧此刻離開,竟然也會覺得不捨,可是明明……他們也是每天都見面啊。
她走到門邊,難以自控的回頭看了一眼獨孤恆。
獨孤恆身上的外衣都脫了下來,身上就只穿着絲白色的絲綢中衣,儒雅英俊,沒有往日裏的不近人情。
他也看着濛霧在笑,而那笑,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們彼此都一樣,僅僅只是這樣看着對方,心中都會覺得滿足、幸福。
濛霧開門,走了出去。
外頭的劉公公能瞧見,忙上前說:“濛霧將軍,您可算是出來了,陛下還在宮中等着呢。”
濛霧在劉公公湊上來之前,忙將門關上,而她平日裏這麼沒耐心的人,在面對劉公公的催促,她仍舊是笑得那般的溫和,整個人跟平時的凌厲颯爽判若兩人。
給人一種十分柔軟的感覺。
好的感情,真的能讓一個人的狀態變得更好。
就如同濛霧跟獨孤恆這般。
只是……
濛霧不知道的是,她即將迎來的,將士一場腥風血雨。
……
啪——
濛霧一進到皇帝的宮殿內,皇帝就將一本那奏摺摔在了濛霧的面前。
濛霧疑惑,打開一看,竟是林壽參她的奏摺,理由是……欺君罔上,女扮男裝。
濛霧頓時就愣在了原地,渾身冰涼,那一瞬間,她只覺得空氣都稀薄了。
“濛霧,你告訴孤,這個不是真的。”皇帝疾言厲色的盯着她說,“要想澄清這件事情並不難,只要驗明真身,便知道你是男是女。”
濛霧背脊繃得緊緊的,脣瓣抿了又抿,到最後,她只能開口說:“陛下,是真的。”
皇帝拍桌而起:“濛霧,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
南燕皇帝好一頓怒罵,而她女扮男裝掌管蒙家這是事實,不管她怎麼辯解、怎麼爭辯都沒用。
她女兒身,是變不成男兒身的。
後來,濛霧就被關進了大牢。
不是普通的大牢,而是水牢。
水牢是看管重犯的地方,被關在這裏的,絕對是一等一的要犯,都是罪孽深重、犯下滔天罪行的惡人。
她這輩子殺敵斬將無數,也擒拿過不少貪官污吏、盜賊小偷,而那些人,都無一例外的穿上了這件囚服。
可濛霧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也會跟那些罪惡滔天的人一樣,穿上這個如同恥辱一般的衣服。
看着這四面的牆,以及陰暗潮溼的地面,她心裏拔涼拔涼的。
她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自己,是獨孤恆。
濛霧擔心獨孤恆會不會爲了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蒙家……
怕也就這樣了。
濛霧睫毛顫動,不由得紅了眼眶。
真是遺憾啊,她還以爲,可以多點時間跟獨孤恆相處的。
原來,她不僅作爲一個朋友很失敗,對於陛下,她不忠,對於蒙氏家族的人,她不義,連累了全族的人、而對於獨孤恆……她也是一個不稱職的戀人。
他們纔在一起,也沒相處多少時間,就可能要陰陽分離了。
現在皇室需要孟家的支持,皇帝不一定會處死她、懲罰蒙家,但這件事情是被林壽告發的……
濛霧知道,林壽想處理她處理很久了。
獨孤恆……獨孤恆……
我還能再見你嗎?
濛霧沉痛的閉上了雙眸,心裏就跟抽搐似的難受。
“喲,這是誰被關進來了,這不是當今的護國大將軍嗎。”
“你看錯了吧,我們的護國大將軍可是一個能人,怎麼可能會跟我們一樣關在這個地方呢哈哈。”
“以前是不是能人我不知道,但現在的確是無能,能被關進這裏的,都是一些無能的廢物哈哈哈——”
……
監獄裏,忽然有人認出了濛霧的身份,開始嘲笑諷刺了起來,尤其是濛霧隔壁牢房的瞎眼男,笑得更是誇張,而也是他最先認出濛霧的身份的。
濛霧冷淡的看了一眼,也想起來了。
這個瞎眼男是山裏的一窩很彪悍的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糟蹋了不少好人家的媳婦姑娘,
三年前,是她親自帶領軍隊剿滅的土匪窩,而這個瞎眼男瞎了的那隻眼睛,就是被她當時一箭射瞎的。
濛霧被諷刺成這樣,心裏自然是不會好過,但她卻沒有心情去糾結。
她本想找一處地方坐下來,整理一下自己這亂糟糟的情緒,但她動了動,那瞎眼男又忽然說:
“怎麼就你蒙將軍一個人進來啊,那獨孤恆呢,那個雜碎沒有進來嗎?你們兩個一起進來,那才叫人痛快呢。”
濛霧身形猛地一僵,沒有動。
而瞎眼男覺得而自己戳到了濛霧的痛處,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他不知死活的繼續說:“現在看來,獨孤恆是沒進來吧,不過也是遲早的事兒,畢竟像他這樣的廢物,遲早被人幹掉。”
濛霧猛的掀眸,眸底帶過一抹濃濃的戾氣,陰沉又可怕,但也不知是不是這監獄光線不夠充足還是如何,那個瞎眼男並未有發覺。
濛霧朝那瞎眼男看過去,他跟濛霧的牢房,就只有一扇鐵柵欄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