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軒的眸色漸漸變紅，他的聲音嘶啞而陰戾。
他握着楚晴雪的手都在顫抖，楚晴雪痛得皺緊了眉頭。
她看着盛延軒猩紅的眼睛，她的心裏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這樣的盛延軒，她曾經最愛的他……
現在的他陌生得讓她恐懼。
楚晴雪閉上眼睛，她不敢去看盛延軒的眼睛。
“你能不能別這樣……”她的語氣平淡無波，卻隱含着哭腔。
她不願意和盛延軒多說一句話，說再多也沒有用了。
盛延軒低笑，笑得極其苦澀。
楚晴雪不敢睜開眼睛看着他，她怕看到盛延軒痛苦的神色。
她不知道她現在應該說什麼，她的心裏只剩下悲哀。
“哈哈……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你一直愛的人都是我。”盛延軒撫摸着她精緻的側臉。
楚晴雪依舊垂着眼瞼不看盛延軒，她只是默默落淚，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乖，我們去喫飯，好嗎？”盛延軒牽起她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盛延軒笑着看着她，剛剛兇狠的樣子也消散不見，整個人顯得溫文爾雅，仿若紳士般優雅。
楚晴雪感受着盛延軒寬厚的掌心傳來的熱量，這樣溫柔寵溺的盛延軒令她恍惚。
自己還是順從他比較好……
楚晴雪任由盛延軒帶着她離開書房，兩人一路沉默，楚晴雪的大腦一片空白。
晚餐桌上，楚晴雪低頭安靜地喫飯。
盛延軒給她夾菜，細心叮囑她喫慢點。
楚晴雪擡起頭看他，對上他滿含深情的黑眸，她慌亂移開視線，心跳如擂鼓，心虛得厲害。
“多喫點，這麼多天你瘦了不少，以後要多喫點飯知道嗎？”
盛延軒的語氣溫柔似水，他拿着紙巾擦拭她的嘴角。
楚晴雪看着他，突然覺得這樣的盛延軒太可怕了。
她嚥了口唾沫，點點頭，乖巧地說了聲謝謝。
這頓晚飯，兩人喫得異常詭異。
盛延軒像往常一樣給她夾菜布湯，可是楚晴雪並沒有覺得幸福。
反倒是一種壓抑感縈繞在她心中，讓她喘不過氣來。
楚晴雪看着滿滿當當的碗，忽然想起蘇映月在她的日記寫過。
盛延軒對她也是這樣細緻，處處爲她着想，就連在餐桌上也是這樣，體貼入微，噓寒問暖。
他的這份溫柔不僅僅給她一個人，他並不是獨屬於她的。
想到這裏楚晴雪心臟鈍痛，眼眶瞬間蓄滿眼淚。
她不喜歡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她討厭盛延軒和蘇映月走近，更加討厭蘇映月。
盛延軒看見楚晴雪眼裏晶瑩的淚光時，心中劃過一抹疼痛，但他掩飾得很好，他用紙巾幫她輕輕擦掉眼裏的淚水。
“怎麼哭了？”
盛延軒關切的話音響在耳邊，楚晴雪卻只感覺到諷刺。
她搖搖頭，忍住哽咽，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我沒事。”
盛延軒放下筷子，伸出右手捧住楚晴雪嬌嫩的雙頰。
他的俊顏與她的俏麗緊密相貼，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楚晴雪身體一顫，她的睫毛顫抖得厲害，那副無助而驚惶的模樣看在盛延軒眼中，令他恨透了這副表情。
“咳咳，我……我只是覺得辣。”楚晴雪強顏歡笑，眼中閃爍的淚花令人憐惜。
盛延軒鬆開捏着楚晴雪臉頰的手，他端起桌上的水杯遞到楚晴雪脣前。
楚晴雪喝了幾口水才感覺好一些，她看向盛延軒，盛延軒的眼眸幽深如墨，看不清裏面蘊藏了什麼。
喝完水，盛延軒又抽出紙替她擦拭嘴角。
楚晴雪看着他溫柔動作，心底涌起濃重的酸澀感，她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能被盛延軒發現端倪。
楚晴雪的眼睛紅腫一片，眼睛裏佈滿血絲，盛延軒看到後皺眉。
“你是不是經常給蘇映月這樣做？”楚晴雪擡起頭與盛延軒對視，眼裏流轉着委屈之意。
盛延軒沒有想到楚晴雪會提到蘇映月，他愣了一秒，繼續替她擦拭嘴角。
“別再胡思亂想了，我只爲你做過。”盛延軒輕輕撫摸着她額前的碎髮，目光溫柔至極。
楚晴雪心底泛起波瀾，盛延軒的回答令她失望，盛延軒又在對她撒謊，明明他就有對蘇映月如此細心照顧過。
“那你之前一直把我當做蘇映月的替身對吧？”楚晴雪咬牙問，聲音嘶啞乾澀，帶着隱忍的怒氣。
盛延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楚晴雪打斷。
“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猜到了。”楚晴雪冷笑，心如死灰。
楚晴雪的態度令盛延軒非常難過，他的心像被針扎一般疼，他想告訴楚晴雪真相。
他一把抱住她，他的擁抱令她掙扎。
“放開我！”她憤怒地低吼。
盛延軒卻沒有理她的掙扎，將她按在懷裏。
“我從未想過把你當成別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我愛的女人，永遠是你！”
聽到盛延軒最終承認，楚晴雪停止掙扎，她呆滯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可是男人的話又能信幾分呢？
曾經盛延軒還說只愛我一個人，還不是把蘇映月接到家裏，還和她躺在他們婚牀上……
楚晴雪對盛延軒早就失望至極。
這次她絕對不會原諒盛延軒的欺騙，即使盛延軒現在說的話很動人，也改變不了他曾經傷害她的事實。
“嗯……我知道了。”楚晴雪的聲音十分平靜，她不再掙扎，也不再生氣。
因爲她已經徹底絕望，不管盛延軒說什麼她都毫無所謂。
盛延軒感受到她冰涼的體溫，他心底涌出無盡的心疼，“晴雪……”
“我喫飽了，我想回房間。”楚晴雪推開盛延軒，緩緩站起身，朝樓梯走去。
她剛走幾步，腳踝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她忍不住蹲下捂住自己的腳踝。
“嘶——”
她倒抽一口氣，眼睛通紅，豆大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楚晴雪忍着腳踝的痛楚緩緩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