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燕身上還披着趙玉霆的黑色披風,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葉玉燕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泥垢,露出葉玉燕原本的容顏。
左青靜坐在一旁。
待葉玉燕整理完畢,左青這纔看清楚葉玉燕的容顏。
左青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有些喫驚,他明明記得葉嫣然眼角有顆淚痣。
葉玉燕雖然和葉嫣然八九分相識,但是左青還是一眼看出眼前的姑娘不是葉嫣然。
“你是誰?難道是葉二小姐?”左青逼問。
“難得左大人一眼看出來了!”葉玉燕露出憤然之色,眼底裏充滿了仇恨。
“你怎麼會在詔獄中?”左青不解。
葉玉燕含着淚,“姐姐在詔獄中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我心疼姐姐,藉着去詔獄看她,玉燕心甘情願把姐姐替換出來。”
“難得你們姐妹情深!不過明日就是會審了,你和她還是替換回來得好!”左青冷靜地說道。
“誰叫我就這麼一個雙胞胎姐姐。娘已經不在,姐姐也夠可憐的。”
葉玉燕突然抓住左青胳膊,“左大人,我求你一定要爲姐姐洗刷冤屈,不然玉燕這些日子受的罪,就白受了。”
葉玉燕說着,眼圈子都紅了。
“玉燕小姐放心,左青定會讓事情水落石出,還你姐姐清白。不過你擅自替換你姐姐,已經觸犯了大璽國法。趁今晚還來得及,你和嫣然小姐趕緊替換回來。”
“一切聽憑大人做主。”
聽到左青要送她回家,葉玉燕露出淡淡笑容。
“黑鷹,改道去御史府。”左青招呼在前面趕馬的黑鷹。
“是,公子!”
黑鷹駕着馬車飛快地趕往御史府。
剛到御史府。
小廝看見暮雲閣左青到訪,急忙去通傳。
葉天啓這會兒正在後院和葉嫣然下棋。
八角涼亭下,父女兩人正在挑燈夜戰下圍棋。
涼亭上掛滿了五彩的花燈,因爲慶祝趕月節,家家戶戶也有掛花燈的習俗。
這花燈照得八角亭亮如白晝。
海棠站在一旁端茶倒水,一會兒送點心,一會趕蚊子。
這葉天啓總愛拉着葉嫣然下棋,據說這是葉玉燕的習慣。
“玉燕,你怎麼回事,以前不是每次都能贏爹爹,最近你是故意讓着爹爹了?”葉天啓又贏了這一局。
想到明日就是提刑司的會審的日子,葉天啓焦頭爛額地睡不着覺,這才這麼大晚上了還要葉嫣然和他下棋。
“自然是爹爹棋藝又精進了不少呢,女兒是越發贏不了爹爹了!”葉嫣然謙遜地笑着說道。
“老爺,暮雲閣的左大人求見!”
外面守門的小廝急急忙忙地跑到後院月下亭通傳。
“快請。”
葉天啓連忙放下棋子。
“爹爹,趕緊去吧。左大人深夜造訪,肯定是關於姐姐的事!”葉嫣然急忙招呼海棠把圍棋收撿起來。
聽到左青一前來,葉嫣然連忙躲在後院,但也想去瞧瞧,跟着葉天啓來到會客廳,躲在簾子旁邊的雕花屏風後面。
葉玉燕蒙上面紗,從馬車上走下來。
這在詔獄的短短十幾天,她從天上,跌入地獄,再回這御史府,讓她有種隔世的感覺。
葉天啓已經等候在會客廳。
只見左青領着一個裹着披風的女子進來。
“左大人,這是?”
“詔獄出了點意外,有囚犯越獄,我怕傷害到葉小姐,提前以個人的名義把葉小姐擔保出來了。明日你們帶着嫣姑娘再去提刑司會審。葉大人,縱火案有些事情,我再你細說......”
葉玉燕摘下帽子,淚眼婆娑。
“爹爹!”葉玉燕嗚咽地撲到葉天啓懷裏。
葉天啓喜出望外,隔着面紗,葉天啓還以爲這是他失落已經的大女兒葉嫣然。
“爹爹,女兒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葉天啓老淚縱橫,“你回來了就好,女兒受苦了!”
“來人,快送大小姐回房梳洗!”
葉天啓看着葉玉燕滿身狼藉,連忙招呼丫鬟。
後院的丫鬟聽見叫喚,連忙過來攙扶着葉玉燕回後院。
葉玉燕擡頭看了一眼站在屏風後面的葉嫣然,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你們倆先回房爲我準備熱水。”葉玉燕招呼兩個丫鬟。
“是,大小姐!”
兩個丫鬟連忙跑回後院。
只留下葉玉燕和葉嫣然,葉玉燕一步步逼近,勾起嘴角:“姐姐,你可真會玩啊!這筆賬,玉燕遲早會討回來的!”
葉嫣然嬌笑,“倒是多謝妹妹這些天代我受的罪,妹妹待我果真是極好的。”
葉嫣然身上今天穿的,正好是那件縫了銀票的衣服,雖然豔俗了點,好在銀票全在袖口裏。
“你怎麼穿着我的衣服?”
葉玉燕這才發現葉嫣然身上穿着自己那件藕粉色百褶如意月裙。
“你不會連條裙子都捨不得吧!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把我的銀票連本帶息拿回來了,還有我的珠釵,那可是太子殿下單獨賞賜給我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葉嫣然手裏還抱着葉玉燕的珠釵盒。
葉玉燕氣得臉都要綠了。
“葉嫣然,你太過分了!那是我的銀票?”
“過分?妹妹何必說這種話?要不是拜妹妹所賜,指不定嫁給太子殿下的人就是我。幸好是妹妹替我受了這無妄之災。說到這裏,倒是多謝玉燕妹妹了!”
葉嫣然抱着梳妝匣子大搖大擺地走回她過去的閨房。
葉玉燕氣得咬牙切齒回到自己房間。
海棠剛好從後院回來,打開葉玉燕閨房,只見閨房裏坐着穿黑色披風的女子。
“你是誰?”海棠嚇得連忙退出房間。
“站住,沒眼力勁兒的東西,連誰是你主子都不認識了?”
葉玉燕幽幽轉過頭,凶神惡煞地盯着海棠。
“小姐......”
海棠嚇得捂住嘴,“小姐,你不是在家嗎?那剛剛回來的不是大小姐嗎?”
“你連人都分不清,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之前那個是誰?”海棠差點嚇哭了。
“那是葉嫣然。”葉玉燕緊緊握着拳頭,眼神冰冷。
海棠驚得半天沒回過神。
“那小姐這些天......”
“我被那葉嫣然關在牢房裏,她穿了我的衣服逃出來了!”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海棠心疼得看着葉玉燕。
海棠剛剛湊近。
葉玉燕突然看見海棠手臂上戴的玉鐲子,“大膽奴婢,你居然偷偷戴我最喜歡的玉鐲?”
葉玉燕原本正在氣頭上,這個鐲子是她給太子殿下侍寢,太子殿下打賞的,她十分珍愛。
這膽大包天的丫鬟,居然敢趁她不在,偷偷戴她的鐲子。
“這不是小姐你送給我的嗎?”海棠委屈地跪在地上,嚇得連忙從手腕上取下鐲子,把鐲子舉在頭頂。
“我什麼時候把鐲子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