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婆娘,你怎麼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王氏死死咬住牙關,就怕心頭血一不小心噴了出來。
你個小賤貨真會胡扯!老孃明明是被你燙成這樣的!
自己男人也是個豬腦袋!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眼睛瞎了嗎?!
“羽蘅,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打打殺殺的,連自己的親舅舅都打,太不成樣子了!你舅娘還想着你們被子單薄,過來看看,結果被你搞成了什麼樣子,你還不趕緊道歉!”
方老太太終於緩過氣來,她果然技高一籌,一張嘴就把過錯全部怪到杜羽蘅頭上。
杜羽蘅心中冷冷一笑,也虧得她老人家睜着眼睛說瞎話,真是黑的成了白的,白的污成了黑的。
這樣就想把我杜羽蘅訓服?
你做夢去吧!
“阿奶,舅娘也不敲個門叫一聲,我當然以爲是壞人了!我房裏沒有值錢的東西,但阿奶和舅舅房裏有啊!我可是爲了阿奶和舅舅着想,要不下次家裏再進賊,我可就不管了……舅娘啊……”
杜羽蘅蹲下身來,“舅娘真是疼我,我孃的被子還真有點薄,我記得舅娘房裏新做了一牀被子,明天我就去拿,先謝謝舅娘了!”
說完杜羽蘅捂了下口鼻,好像難以忍受王氏身上的味道。
王氏這下嚎不出來了,就差背過氣去。
這個禍害人的兔崽子,專門來跟她作對的!燙了老孃一腿泡,還說老孃腿腳不好!還要蓋老孃的新被子!
方老太太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這些日子他們使喚杜羽蘅已經成了習慣,她從來不敢說半個不字,今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聽話。
反了天了!
再不給她點厲害瞧瞧,她還真不知道方家誰做主了!
方老太太臉一沉,上前就想招呼杜羽蘅一個耳光。
杜羽蘅早有準備,曲起食指看準方老太太的太陽穴,只等她一出手就要先發制人。
看看這次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門外響起一聲重重的咳嗽。
“夠了!都不睡覺嗎?全都給我回房去!”
方老爹發了話,屋子裏一下安靜下來。
方大力扶起王氏,和方老太太一起回房了。
杜羽蘅應了一聲,聽着他們都回了自己房間,王氏又嚎了好一會,這才緩緩坐下,扯出一個冷酷的笑來。
方老爹看似不偏不倚,實際上心最狠毒。
哄騙方桐的錢,給方桐下毒,把自己賣給彩禮最高的那家,樁樁件件,哪一個不是他點頭的?
要說方老太太、方大力和王氏心黑,還情有可原,畢竟他們和方桐隔着肚皮。
方老爹可是方桐的親爹!
親爹和別人一起利用自己的女兒,這到底是什麼心腸!真是禽獸不如!
杜羽蘅狠狠咬住下脣,淡淡血腥味在嘴裏瀰漫開來。
不過想想自己的親爹,好像親爹這樣禽獸不如也不太意外了。
杜羽蘅連夜擦了地,又重新燃起炭盆,轉身正要去睡覺,忽然驚地立住了。
她的身後,方桐睜着眼睛正望着門口發呆。
剛纔房間裏鬧成那樣,方桐都沒睜開眼睛,難道她一直醒着?
她的眼神一片空洞,杜羽蘅反而添了幾分忐忑。
她在想什麼呢?是怪她頂撞長輩,太潑辣了嗎?
“娘?”杜羽蘅輕輕地喚了一聲。
方桐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盈盈有水光。
杜羽蘅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
“娘……”
還沒等杜羽蘅說話,方桐就握住了她的手,“羽蘅,今天你累了,早點睡吧。”
說完,她翻了個身,不再看杜羽蘅。
杜羽蘅躺到窗下的小榻上,這就是她的牀。
胡亂琢磨了一會方桐到底怎麼想的,薄薄的被子實在擋不住瑟瑟北風。杜羽蘅一點睡意都沒有。
今天雖然擋住了他們,但憑藉的不過是先機二字。
以方家人的性子一定不會甘心就這麼算了,搞不好他們已經在商量下一次怎麼辦了。這一次方老太太只動了動嘴皮子,要是下一次他們來硬的呢?
自己和方桐只是兩個弱女子,對面方大力和方老爹可是結結實實的男人,再加上一個胖胖的王氏,怎麼看都沒有勝算。
本來還以爲自己賺錢就可以保住方桐的命,看來方家人的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非得把她們娘倆身上的肉都刮乾淨才肯罷休!
到底應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