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修安眯了眯眼睛,“達辰,我記得你最不喜歡出來逛了,今天這麼多人還這麼好的興致?你們在哪兒遇到的?”
這回陳溪南悄悄紅了紅臉。
“在我家巷子口。”
“噗嗤……”
丫頭們笑倒了一片,連一川等侍衛都忍得辛苦。
柳蕪笑着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出來玩的,不許再捉弄了。”
“你們怎麼和一川一起回來的,難道你們也去下注了?下的哪一號?”
“2號和4號!”陳溪南說起這個興高采烈的。
“我看中了2號,達辰看中了4號,所以我們倆打賭,誰贏誰請客喫飯!”
這下一川他們再也撐不住,連杜唯則都笑了起來。
“好了,5艘船我們都下了,今天這彩頭肯定是有了,直接商量去哪兒喫吧!”
陳溪南和葉達辰都迷惑不解。
辛柳將羽蘅下注的法子說了,陳溪南聽得直拍大腿。
“我就說跟羽蘅合得來吧,我們的法子都一樣!”
“你就好好坐着吧!”羽蘅一扯陳溪南,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葉達辰也在杜唯則和陸修安旁邊坐下,使了個眼色。
本應在宮中赴宴的衆人都跑出來了,肯定發生了大事。
陸修安輕輕搖搖頭,看了看左右,示意人多眼雜,不能多說。
“快看快看,龍舟開始了!”
陳溪南大叫一聲,衆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護城河上。
只見一聲令下龍舟如箭一般同時出發,河上響起震天的鼓聲。
一人擂鼓,十人划船,光着膀子的大漢把手中的槳舞得飛起,看得人熱血沸騰。
兩旁的百姓也都大聲爲自己看中的龍舟加油,喊聲、吆喝聲和鼓聲混在一起,迸發出樸素的驚人的力量。
坐在人羣中間的俊男美女們,因爲每個船都下了,也就不操心誰贏了,只是盡情欣賞比賽,享受這難得的盛世太平。
不過一會兒,三號龍舟就脫穎而出,漸漸甩開了其他龍舟,接着一路領先,很快到達了終點。
陳溪南毫無輸錢的自覺,大笑出聲。
“哈哈,修安請客!”
羽蘅和達辰都在一旁鼓掌慶祝。
陸修安無奈地搖搖頭,對他們的孩子氣很無語,可是嘴角的微笑卻泄露了他的本心。
龍舟賽完,百姓們漸漸散開,或是回家,或是繼續遊玩。
羽蘅等人也起身沿着河邊慢慢散步。
芸娘和丫頭們都跟着柳蕪,專心玩樂,羽蘅和陳溪南跟陸修安他們走在一起。
杜唯則這纔將宮裏發生的事輕聲說給達辰聽了。
聽說是煜王出事,達辰很放鬆,還嘖嘖出聲。
“他啊,不奇怪吧,聽說宮中的宮女本就有被他禍禍的,現在當衆出醜,一點都不冤。”
“可,是誰做的呢?”陳溪南道。
“還能有誰,他礙誰的眼,擋誰的路就是誰唄,反正不是我們。”羽蘅笑嘻嘻的,毫不在意。
陸修安朝羽蘅看了一眼,眸中帶着輕笑和寵溺。
“哦~那就是……”端王了。
“今天還可以樂一樂,明日朝堂上肯定又要吵起來了。不管他們了!走!我們去喫好喫的!”陸修安提議。
“好!這個我最喜歡,現在就走!”
一行人乘馬車往清風樓去,哪管皇宮裏陰雲密佈。
*
皇宮中。
煜王已經被擡到了皇后寢殿,皇后欽點的太醫也全都趕來,輪流給煜王診脈。
可是他們的說法都和石子明一樣。
。
煜王就是喝醉了,根本不是中毒,也不用吃藥,再過一會兒就醒了。
不是一個太醫這麼說,所有太醫都是這個觀點。
皇后眼睛都快使偏了,也沒有一個人,敢當着皇帝的面說謊。
皇帝越聽越生氣,長袖一揮,對最後一個太醫道,“去煮醒灑湯,讓這個畜生趕緊醒來!”
皇后心下大驚,長長的護甲已經刺入了手心。
皇上這是怪上煜王了!
太醫戰戰兢兢下去,皇后直接跪倒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煜王一定是被人加害的,請皇上明察!煜王不可能當衆做出這種事!”
“不可能當衆做?那私底下呢?他在後宮中做了什麼,你以爲朕不知道嗎?”
皇帝怒不可遏,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一味只知道狡辯!
皇后猛地一愣,卻很快反應過來,重新俯下身去。
“煜王行爲不端,是臣妾管教無方,但今日之事的確大有蹊蹺!船上的酒並不烈,煜王喝的也不多,怎麼會如此失態呢!皇上!臣妾並不敢說煜王無錯,但這事,真的有內情啊!”
皇帝皺緊了眉頭,皇后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雖然太醫檢查了大家喝的酒,都是一樣,但煜王的確不可能只喝了幾杯就失態成這樣。
“太醫查不出有什麼不妥,皇后想怎麼做?”
“既然酒無毒,那問題就只能出在人身上,臣妾求皇上把那個落水的宮女招來,嚴刑拷打,檢查她所有衣物,一定會有所發現!”
皇帝卻冷笑了一聲,剛剛消散的怒氣又生長起來。
“這麼多人都看見了,宮女抵死不從,甚至還跳了湖,你還覺得她是刻意勾引?不勞皇后說,朕剛纔就派人去檢查過了!”
“什麼!”皇后不可置信地擡起頭。@
“她的衣物,她的家人交好,簡茂全部都親自檢查過,連安排她上船伺候的管事都問了,沒有任何疑點。”
“她就是運氣不好,去伺候了煜王,結果當衆受辱,跳了湖,現在還昏迷不醒。你居然還要嚴刑拷打?怎麼,上一次太后食物中毒的事,皇后還想故伎重演嗎?”
“皇上!”
皇后冷汗津津,皇上果然因爲上次的事記恨起她了,這種情況下,不管她和煜王是否真的委屈,不管她如何陳情,皇帝都不會相信她的!
背後動手的人太毒了!
讓煜王實實在在吃了虧,卻申訴無門,連皇帝都會覺得她狡辯,眼下自己竟然毫無辦法!
明妃,杜羽蘅——
好……你們很好!
皇后垂着的頭滿臉猙獰,端莊高貴的姿容再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