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聽說了今天要審理睿王一案的事,彼此間眼神交換得熱烈。
皇帝見沒什麼大事,直接宣佈退朝,只有參加審理的人才留了下來。
衆人移步御書房,簡茂奉命請來了太后和皇后,吩咐禁衛軍送睿王入宮。
禁衛軍統領齊晟望着窗前那道玉樹臨風的人影,心裏如同打翻了調料瓶一般雜陳。@*~~
原本他是很敬佩這位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的睿王的,但關月柔的死將這份敬佩蒙上了塵土。
那個孩子太像睿王了,且皇上讓睿王禁足,說明皇上也是半信半疑的。
他身爲皇帝的護衛統領,必須跟皇帝一條心。
可是這一多月,他就喫住在睿王府中,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睿王最經常呆的那扇窗前,就是他最經常守着的地方。
所以他十分清楚,被關了禁閉的睿王,是如何悠閒自在地讀書睡覺,如何大喫大喝,再去認真練功,如何談笑風生,對他們這些禁衛軍懷疑的眼神視而不見的。
睿王,太穩太淡定了!
淡定到齊晟每一天都要問自己,如果真是睿王做的,他怎麼會這麼心安理得的?
齊晟甩掉心裏的雜念,上前拱手道,“奉皇上之命,請睿王進宮,卑職護送。”
陸修安剛剛喫完早餐。
他不慌不忙地嚥下最後一口包子,用絲帕緩緩地擦了擦嘴。
“齊統領,這些日子多承你照顧,本王感激在心。”
“睿王客氣,卑職身負皇命,多有冒犯,多謝睿王不計較。”
陸修安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我曾經也是臣子,自然知道你的難處。走吧,別讓父皇久等。”
陸修安到御書房的時候,羽蘅正在臺階下等着他。
兩人自事情發生後再一次見面,彼此眼中都是激動難耐。
似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兩人就已脫胎換骨,再塑此身。
羽蘅努力平復心中激盪,輕聲開口。
“正好碰到睿王了,那就一同入殿吧。”
陸修安連連點頭,跟在羽蘅身後一步,一起進殿。
清麗脫俗的少女,和玉樹臨風的男子緩緩走來,在視野裏慢慢清晰,如色彩難以描繪出的畫,如天生就該這樣一般,堪稱絕配。
大殿中等待的衆人不自覺都呼吸一滯。
皇后和秦桓更是眼下晦暗,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憑什麼這兩個人就這麼氣質出衆,先聲奪人?
他們明明就該死!
陸修安環視一圈。
大殿中除了皇上,太后和皇后,端王和煜王也在座,秦桓、杜唯則、胡備等朝中大員通通到齊,葉達辰也在,連賀老爺也坐在角落。
人到得可真齊啊!
皇帝也在打量着陸修安。
上下看了兩圈,皇帝忽然有點愣。
怎麼一個多月不見,睿王居然……還長胖了?
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應該擔心地喫不下睡不着吧?
“齊晟,睿王這些日子在府中過得如何?可有缺衣少食?”
齊晟恭敬答道,“回皇上,臣一直住在睿王府,片刻不離。睿王每日喫四頓飯,一頓點心,必睡足四個時辰,有時中午還要小憩,臣猜想,衣食應是足的。”
這心大到一定程度,看起來就像是傲慢和狂妄了!
陸修安躬身道,“兒臣近兩年一直在奔波,好不容易放這麼長個假,就用來好好恢復調養身體了。請父皇恕罪。”
睜眼說瞎話!
皇帝心裏鄙視,面上只揮了揮手,“既然人都到齊了,永安郡主,你開始吧。你說關月柔的事與睿王無關,可有憑據?”
。
“皇上!臣妾有一言!”
皇后搶先開口,端莊溫婉的笑容底下,隱着刻骨的仇恨。
別以爲本宮查不到就會認輸,在這後宮,本宮纔是主人!
皇帝心中不悅,但當着朝臣的面卻給了皇后面子,示意她說。
“皇上,永安郡主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又久在京中,就算有心幫睿王,恐怕也難有什麼好辦法。這些日子臣妾也是時時掛心此事,想了個好主意。”
“哦?是什麼主意,皇后說來聽聽。”
皇后笑容更深,眼中的鋒芒一閃而過。
“臣妾問了太醫,古書上有法子可以驗證父子親緣的關係,可以一試。”
羽蘅卻擡起頭來,迎着皇后的目光看去,緩緩綻放出一個毫不畏懼的笑容。
怎麼,想拿男女大防來說事兒?
還是以我只在京中爲藉口,伺機污衊我的證據都是作假?
可惜,都不可能如你所願!
“皇后娘娘果然慈愛,對不是自己所出的睿王也一視同仁,不過既然皇上說了要看證據,娘娘的法子是不是等會兒再用?”
羽蘅轉向皇上道,“回皇上,臣女雖然一直在京中祈福,但總算有幾個出色的朋友幫忙一二,臣女所說的證據就是臣女的朋友找到的。臣女剛剛正想請皇上召見。”
“哦?是誰?”
“陳大人之女,陳溪南。@*~~”
皇帝點頭吩咐道,“簡茂,派人去請陳溪南過來。”
簡茂領命退了出去。
而殿外,有個小丫頭看到皇后身邊人的手勢,也悄悄離開了。
*
陳溪南早已準備好,等小太監一來就一起上馬車入宮。
但馬車駛到宮門口卻被人攔了下來。
“陳姑娘,例行檢查,請見諒。”
負責守門的禁衛軍帶着人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地檢查馬車和人,恨不得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放過。
小太監苦着臉,小聲對陳溪南道,“陳姑娘,這是皇后娘娘的人,您多擔待吧。”
陳溪南一改往日的爆脾氣,溫和笑道,“我是沒事,就是擔心皇上等久了不高興。”
“要是皇上怪罪,咱家會說明實情的。”
“那就好,多謝公公了。”
那禁衛軍見陳溪南從容的樣子,暗暗咬了咬牙。
“陳姑娘,您帶着的包袱下官也要檢查,據下官所知,您只是入宮回話,帶這麼大的包袱幹什麼?”
陳溪南卻把臉一板,單手拿過那碩大的包袱,兜頭向他砸了過去。
“女兒家都講究衣着服飾,哪個小姐出門不得帶幾套衣服,本姑娘多帶了幾套怎麼了?不允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