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找遍了京城內的大夫,最後只找到一個大夫,他二十年前受人之託,去大牢裏看過病人,因此賺了好大一筆錢,全家都搬走了。”
說到這裏,殷問雁又掃了秦桓一眼。
“據那位大夫的老鄰居說,多年前來送銀子的人,是秦丞相府上。”
“胡說!”
秦桓一直裝死,這會兒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終於逮到機會跳起來。
“本相當年與柳家無冤無仇,根本沒有參與過此案,怎麼會派人找大夫給他,更不會存心害他!殷問雁你休要胡說!”
胡備卻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自從殷問雁說柳家人和先皇后是中同一種毒,他就知道同樣是皇后和秦家的手筆了。
原因更是明擺着的,睿王的母親當年得皇上如此另眼相看,皇后怎麼能不恨,而柳家與姜家當年交好,柳家爲皇帝不喜就是因爲替姜家說話的緣故。
皇后深恨姜家及陸修安,怎麼會放過一心爲姜家鳴不平的柳家呢?
秦桓如今的樣子更像是心虛!只怕他沒想到,真的有人花這麼大力氣去尋吧?
胡備心中涌上快意,只想看殷問雁如何證明此事。
卻見殷問雁微微一笑,好似根本不在意秦桓的反駁和指責,只輕聲道,“既然秦相這麼說,那就沒有吧。”
“那位老鄰居的說辭的確沒辦法證明,而那位大夫全家也都在京城失去了蹤跡,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殷問雁的似笑非笑讓一衆人等心中都有了猜測。
秦家歷來心狠手辣,奉行斬草必除根,那位大夫及全家,自然活不成了。
可是這個人證沒了,還能找到什麼證據呢?
只聽殷問雁繼續道,“不過這位大夫找不找得到,其實也不打緊,他只是一個出面送藥的人,也許根本不知道什麼,關鍵還是在毒身上。”
“因此我又一次轉換思路,還是把重點集中在毒藥上,請王妃用濟民堂的力量尋找那些可能會制罕見奇毒的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找到了那個製毒的人!”
“什麼,你們真的找到了?在何處!”還是胡備着急地問道。
殷問雁的臉上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苦笑,“胡相,準確地說,是找到那個製毒之人留下的書信,因爲他當時回家不久就病死了。”
“然後他兒子稀裏糊塗被騙了一大筆錢,因爲還這筆錢,全家都家破人亡,先後身死,只留下一個女兒還保留着一封信。”
典型的秦家人手筆!
這次連胡備都恨得咬牙了。
這麼多年,他何嘗不想抓住秦家的幾個把柄,就算不能徹底扳倒他,至少能讓他別那麼囂張。
可是秦家做事太乾淨,他根本就找不到啊!
想到這裏,胡備開口道,“那封信,殷問雁你總應該能拿出來吧。”
殷問雁點點頭沒有說話,從懷中掏出了那封信。
本來她應該先呈給皇上看的,但她不知是有意還是不懂規矩,直接雙手呈給了胡備。
胡備趕緊凝神一字一句看去,信不長,短短几息便能看完,可是他已經出離憤怒,擡眼掃向秦桓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因爲信上寫得清清楚楚,莊霞的父親當年就是被秦家的人所招募的。那人找到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是“聽說你祖上會製毒?”,第二個問題是,“想用祖。
傳的手藝賺一筆大錢嗎?”
莊父想賺錢給家人,因此就沒抵抗住這個誘惑,跟那人一起去了京城。
秦家將他安置在一個單獨的莊園裏,衣食都是上等,只是不許他出門,另外他製毒要求的任何藥材都能得到滿足,只要他動作快一些。
但莊父畢竟沒有煉製過這些毒藥,只有祖上傳下來的一些方法,所以他日夜不停地試驗,花了很多功夫才終於製出合格的毒藥。
在這個過程中,莊父猜到秦家人是要用他的毒藥去害人,因此表面很順從聽話,私下卻多番偷聽下人的談話,儘可能打探出要害的人是誰。
秦家已經是皇上最寵信的家族,秦家的女兒也是後宮最得寵的貴妃,還有誰,會需要他們這樣謀害呢?
莊父心中隱隱猜到答案,卻始終不敢相信。
終於他偶然一次聽到,秦家的管事背地裏嘲諷當時的皇后,說不出半年,他們家的嫡小姐就會成爲***。
莊父這才如夢初醒。
他及時想下手改配方拖延時間,卻被秦家人識破,只是秦家人並不知道他已知內情,纔沒有殺他,只是將他囚禁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秦家依照之前說的給了他一大筆賞錢,送他回鄉,沒有刁難他。
但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了皇后舊疾復發病逝的消息,而他自己,也漸漸病情嚴重起來。
他知道,他根本沒有逃離秦家的掌控,因此留下這封信,寫明他給秦家留下的毒藥種類和分量,也許將來有一天會有用。
底下寫着兩種毒藥的名稱和效果,以及他煉製出來的劑量。
好在他是摸索着煉製的,所以成功率很低,真正交給秦家的毒藥很少,根本用不了幾次。
而他煉製出來的兩種毒藥,一種是紫府丹,可以催發人的舊疾,抑制身體的癒合,很快就能悄無聲息地置人於死地。
另一種烈炎幽丹,則是慢慢摧毀人的生機,外面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病,但卻怎麼都治不好,根據身體底子拖半個月到兩個月,最後藥石無效而死。
同樣不引人注目,若不是事先了解到,任誰都想不到這樣會是中毒導致的。
果真是稀世奇毒!
胡備怒不可遏,將這封證物信呈給皇帝,然後一指秦桓。
“這個姓莊的大夫已經把事情所有細節都說的一清二楚,人是你秦家找的,藥材是你秦家進的,毒也是你們下的。”
“秦桓!就是你秦家想要皇后之位才害死了先皇后,你還有什麼話可狡辯!”
秦桓死死地盯着那封信,渾身都有些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