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頭是天光正好,層雲分去流波動。

    在肉鋪用完了一頓靈獸肉,將耗空的靈氣盡數補充,秦容淺方覺得自己好上了許多。

    她是同老祖使用了傳送陣,跨越千山萬水從南域來到了這人族中域長安城的。

    傳送陣乃三階陣法,還需金丹期真人方可使用,入了流波空間一步萬里跨域而行,是人族最重要的核心戰略陣法。

    她一開始並不知曉,僅僅是一具屍骨,爲何會令老祖做出這般舉動。

    她所繼承的那部分秦容淺的前世記憶,僅僅只限於南域所發生的的一些事情,還有身爲一名築基修士的閱歷。

    可是,築基期,也不過是山中修煉幾十載,而後便是橫遭不測就此殞命。

    她只是稍稍知曉一些關於宮氏一族的訊息,可當來到這宏偉繁華的長安城,看到那滿目金瞳,城中不時就有金丹真人出現。

    方纔知曉,此世間之宏大,並非她所繼承的那一點閱歷,還有曾經看過的那本嫡女修仙傳可以一篇概括的。

    她同秦十二被老祖護着,來到了這中域,可跨越空間給肉體乃至於魂魄的壓力都極爲龐大。

    秦十二乃是築基修士,只是臉色一白就消失在了她面前,隨後她就難以探尋了。

    影衛專修隱匿身形的功法,她如今神識再強大概也只是築基初階的程度,難以察覺是正常的。

    而越過空間迫壓,雖有老祖保護,她也只能不停地用靈氣穩住肉體,不令其顫動得厲害。

    忽的,那肉鋪之中,原本看着笑話的一羣黃瞳宮氏子弟,皆是起身行禮。

    秦容淺轉眸一看,原來是一名身材瘦弱,發須雪白,觀其皮肉卻是紅中帶粉,頗有賣相的粉衣老者,緩步入了這肉鋪之中。

    那老者生得有些奇怪,左鬢生了一隻棕黃色的尖角,那尖角中段有些分叉,似有流光裹挾。

    可是右鬢處卻是一大塊的猙獰傷口,似乎曾經被什麼東西啃食了一般,老者雖生得瘦弱,腹部卻如懷胎三月般隆起。

    好在雖生得古怪,老者卻天生笑相,令人一見即心生親和。

    看着,比起秦家老祖如枯木成精,深山惡鬼的賣相,卻莫名有幾分和藹了。

    她不知曉這老者是如何靠近的,似乎只是步行了兩三步,似緩實快的就到了它們這一桌。

    而秦非凡看着眼前這名宮氏一族的長老,卻是臉色一沉,眼眸之中是難以掩飾的厭惡。

    “秦老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呀。”宮息來到肉鋪之中,看着昔日好友,眼眸之中流露了一絲懷念。

    而秦家老祖只是冷哼一聲,側過頭去,一言不發。

    宮息又看了看座位上生得乖乖巧巧,眼眸剔透的女童,溫和的笑了笑。

    “這是你秦家的後輩吧,看着果然......”

    宮息原本是笑着的,可是在真的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女童身上時,卻瞳孔一震,下意識的嚥了嚥唾沫。

    此刻,一股冰寒之意,令肉鋪之中的宮氏子弟皆是心頭一驚。

    那是殺意,厚重如流水一般的粘稠殺意,如是利劍貼近了肌膚,令魂魄都感到顫抖。

    宮息轉過頭去,看着一旁的昔日舊友,依舊是面帶笑意,只是卻繼續開口道:“呀,老弟你這後輩,果真是天姿非凡。

    我就是來給她送個東西的,送完了也這就走了,你不必如此緊張。”

    說着,就從袖中掏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龍頭令牌。

    “嘶————”

    這是肉鋪之中原本戰戰兢兢,似小雞般乖巧的宮氏子弟所發出的聲音。

    放下了金令之後,宮息便是想要轉身離去,臨走前看着那個女童,原本還想說些什麼。

    只是看着昔日舊友那冰冷的眼眸,又苦笑一聲,隨後就此離去。

    那是秦家的子弟,他看得出來的,非凡也定是看得出來的,犯不着他提醒。

    秦容淺看着桌上的令牌,眼眸之中帶着幾分好奇的將其拿起。

    這令牌似乎是由金精鑄就,只有她掌心一半大小,分量卻很沉,上面還雕刻着一個幾欲破金而出的黃金龍頭。

    龍頭連發須鬢毛都如此細緻,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令龍首栩栩如生,更顯得其精巧不凡。

    秦容淺正研究着手上的龍頭金令,而秦非凡卻是眸中一冷,隨後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着曾曾曾曾曾孫女的發間。

    原本他是打算等到麒麟兒築其之後,再煉製三階封息玉佩的。

    然如今看來,即使沒有將靈力外放,可修爲高深者,仍舊是能察覺到這天木靈根的不凡之處。

    而一想到剛剛那一位老者,秦飛凡的臉色便是又難看了幾分。

    “這宮家的龍頭金令,可以令你在以後去到邊境戰場時,令宮氏一族的金丹真人爲你做一件事。

    而築基期練氣以下的宮氏子弟見到這龍頭金令,可在不危及底線之下聽從你的囑咐。

    不過邊境戰場之中,理應是沒有練氣弟子的。”

    他原本以爲,此次來到長安歸還這宮氏一族的屍骨,或許也就能得到一塊龍頭銅令罷了。

    雖然屍體上,刻下了少主叛族的字樣,但原因不明,他也不好妄加揣測。

    結果,卻是得了這龍頭金令,想來這屍骨之中,還涉及了不少事情。

    “得了這龍頭金令,你未來若是去往邊境戰場,我也能放心一些。”

    唔,聽着老祖的話語,秦容淺的眼眸之中則是掠過了些許驚異,可以令一名宮氏一族的金丹長老做一件事。

    令宮氏一族築基期子弟,聽從其差遣,這就是老祖將帶她來到中域長安的目的麼。

    可一旁的秦非凡,看着這枚龍頭金令,眼眸之中卻並沒有多少的喜色。

    相反,還面色陰沉的朝着秦容淺補充了一句:“有了這金龍頭金令,往日若是去到邊境戰場,或許可能保你一命。

    但你卻萬萬不能親近宮氏一族,與其結伴爲友。”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奇怪了。

    老祖的意思,大概就是她可以在戰場上,藉助宮氏一族的力量保護自己,但是她卻不能去和這一族的人交心。

    這又是何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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