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庶女修仙錄 >129問(中)
    秦容淺是自掌門大殿左側出去的,而依照囑咐進入大殿的蕭寒雨,並未見到小師妹的身影。

    白啓伸出他的左手,化指爲刃,隔開手臂間的皮肉,指尖不見血漬,也未有硃紅涌出。

    他只是用這般的方式,取出了寄生在手臂之中的連理枝。

    碧色的枝條被人從血肉之中抽出,帶起一縷縷扎入了整個手臂的纖細根莖。

    這連理枝,可以強迫它人,化爲無形之手,竊取那人的靈力修爲,且難以拔除。

    這等靈植,並非天生所現,乃是數千年前的血道造物。

    只有等到連理枝的子枝自我枯萎,方能解除,而如今早已不見催生這連理枝之法,只得看其年限。

    尋常手段,也是無法傷到這木道爲本,血道而蘊的造物的。

    那連理枝碧色的枝葉脫離那雪柔時,彷彿頓時生出了不安之感,枝幹掙扎着想繼續扎入老者的血肉之中。

    而老者已經眼疾手快的將連理枝雜亂的根鬚,編程成了一根細細青繩。

    “過來,讓我給你搭就連理枝。”他向大殿之下的蕭寒雨,伸出了一隻蒼老的手。

    可蕭寒雨擡起眼眸,看着大殿之上的那一抹碧色,可那總是確切的碎金瞳之中,卻難得帶了些猶豫。

    “師傅,你真的告訴了小師妹,被搭上這連理枝的代價了麼。”

    白啓一愣,隨後頓時扭過頭來,面色猙獰的吼道;“老扶一把年紀了還會騙人不成!”

    蕭寒雨看着大殿上咬牙切齒的白啓,低下了頭,沉默了片刻。

    而後開口道:“二十多年前,秦家老祖回到宗門時,合歡宗宗主花無暇來訪宗門不肯離去,您對花宗主說。

    秦非凡麼,他不在,他族中自有靈脈,平日裏何須來往宗門。”

    白啓沉默着看着大弟子,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顯得有些沉默。

    可蕭寒雨輕嘆一聲,終是伸出了手,任由師傅搭上了連理枝。

    碧色的枝藤,纏繞在白瓷色的臂間,隱約可見其中涌動的脈脈金流。

    他膽怯了,且辜負了宗門的栽培,蕭寒雨忽的這般想到。

    在被白啓撿到的那一個夜晚。

    天空中,下着細雨絲絲,有寒意刺骨。

    那時,正逢妖狼襲村。

    他原本並非是蒿山村的人,可大家卻仍舊把他歸到了老弱婦孺這一類別,由青壯掩護着,逃離了村中。

    他目送着一個又一個或年輕或衰老的男人,爲了保護妻兒老小,而死去葬身狼口,而一羣人則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村口。

    可村外,除去圍攻村中的妖狼,還有一頭已經進階了的一階吞骨狼,在外守候。

    那時候,爲它們這羣老弱婦孺挺身而出的,是鎮守周遭村落的一名凌霄宗外門弟子。

    那一年,他年事已高,卻因資質低下,也並不勤勉,於是無法突破,後來,便在凡界尋了份差事,守候着凡界的村落。

    那時年老衰敗的他,不過練氣五階的修爲,卻要獨自面對一頭巔峯期的一階妖獸。

    毫無疑問,他是要死的。

    他只是一名煉氣低階的修士,面對這等存在,他註定是要死的。

    可是那一刻,他仍舊是一臉難看的站在了,那一羣毫無還手之力的凡人面前。

    口中嘆息着,覺着自己真是倒黴透頂。

    他是一名練氣士,他並不勇敢,他在宗門之中是負責清掃樓臺的。

    他一生最驕傲的事情,就是他的除塵術登峯造極,他一個人,就可以在一天之中,清掃整座山峯的亭臺樓閣。

    他真的不是一個多好的人,面對漫漫仙途,前方無望的路徑,他沒有勇氣繼續前進。

    也沒有勇氣,接取獵殺妖獸的任務,勇於拼搏,賺取靈石成就築基。

    他也不願意每日接取任務,疲倦勞累自己的身體,然後過得更好,相反,他三天兩頭才完成一個任務,平平淡淡的活着。

    他沒有那份堅持,所以就繼續那樣平凡的生活,就只是尋常人罷了。

    可是在妖狼來襲,他卻會以必死的姿態,站在那一羣凡人的面前。

    原因,不是因爲他勇敢,正義,堅韌不拔。

    正是因着,他同其它尋常凡人一般,懦弱,膽怯。

    因爲沒有什麼不同,才甘願就此犧牲。

    他是凌霄宗弟子,即使一生庸庸碌碌,即使未曾堅持着走在那修仙路上。

    可是,他是凌霄宗弟子。

    即使他一生沒有對宗門做出什麼貢獻,即使他這般平凡低賤,不如它人所說的那般高尚。

    但他,仍舊沒有後退。

    他是凌霄宗弟子。

    記憶中的場景,並沒有那麼美好,那個孱弱的老者顫巍巍的舉着手中的法劍,連身體都在抖,枯敗的臉上垂滿了淚痕。

    口中罵罵咧咧的哭訴命運的不公,說他只是想來凡界釣魚養老。

    卻仍舊是,說出了那一句話,他嘶吼着,喊出了凌霄宗弟子,入門的所宣誓言。

    “凌霄宗弟子,應以手中劍,庇護天下蒼生!”

    那是年幼的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凌霄宗,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那名年老衰敗的凌霄宗外門弟子,他的犧牲,似乎並沒有多大的作用,狼妖輕而易舉地撕碎了他的身體。

    他爭取的片刻時間,只能讓一羣婦孺,多跑上幾步,隨後一羣老人,便那樣撲向了狼,以身飼妖。

    令剩下的婦人孩童,儘快的向遠方跑去。

    那時候的他,因着天生孱弱,在村中也只是勉強的活着,沒有多健康的身體。

    跌跌撞撞中,便是倒在了地上。

    而那一刻,剛剛嫁爲人婦的二花姐,緊緊抱着她懷中還未曾滿月的嬰孩。

    卻毫不猶豫的後退幾步,將他拽了起來,拖着繼續向前跑去。

    大家都是那樣拼命的,想要活下去。

    連帶着本來對這世間,總是顯得無謂的他,也擁有了某種信念。

    隨後,一襲金紋黃袍,便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凌霄宗掌門,白啓。

    那時的白啓,在完成梳理地下火脈,防止其爆發的任務後,滿身疲倦的在回到凌霄宗的路上。

    發覺了腳下的村中,有妖氣逸散,血腥味濃重,就落入了村落之中,救下了殘存的那些許婦女孩童。

    隨後的,便被測出了靈根,帶上了凌霄宗,了到了這一個他所好奇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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