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這後半句話說出口以後她就知道對方之前是故意藏了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只是爲了逗一逗自己,不過雖然這樣了,她還是要放兩句“狠話”給陶酥聽。
“回去再跟你算賬。”宋桑池皺了皺鼻尖,稍稍側臉。
聽起來兇狠的語氣落到陶酥的耳朵裏卻覺得沒有絲毫的威懾力,反而讓她臉上剛剛聚起來那副嚴肅正經的表情破功了,她彎住雙眸,接了宋桑池的話:“那我等你跟我算賬。”
說完,似乎還覺得不夠,於是跟着又補了一句,只是這一次聲音壓得低低的夾了幾分難言的曖昧:“有的人最好不要只是說說而已~”
話音落地,陶酥勾住宋桑池的那隻手改爲牽握的姿勢,明明是在鬥嘴,手下的動作卻變得越發親密了,商場的中央空調在頭頂散着冷氣,倒不會讓人覺得悶熱。
商場一層逛得差不多了以後,她們又上了二層,最後終於到了三層的牀上用品區,買了不少東西,最後在櫃檯結完賬還是託了商場的工作人員幫忙送到了停車場,
回到家裏的時候,天邊的落日竟然已經往下沉落了半邊。
剛一進門,客廳的方向便有一陣風迎面吹來,引得髮絲撩動,散落臉龐捎帶起絲絲的癢意,一股清新的桂花香氣撲面而來,掃盡了身上的一些疲憊讓人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
“你們小區的桂花真的挺香的。”宋桑池進門就在整理買回來的東西,陶酥偏過頭去看的時候,她正在門口玄關位置放置新買的情侶拖鞋。
聽到陶酥的話,宋桑池抽空擡頭衝她笑了笑:“那你以後天天聞。”
“想法很不錯,不過我現在要開空調了。”陶酥這一聲是在通知宋桑池自己即將要做的事,她趿着拖鞋往客廳窗邊走去,三兩下就將窗關上,與之一同隔絕在外的也有剛剛被她稱讚過的桂花香氣。
空調遙控器不知道放哪了,陶酥四處尋找着,絲毫沒有注意玄關的位置又再發出了開門關門的聲響。
天氣燥熱,南城八月的溫度基本都是三十五往上走,出門拿個快遞都會讓人汗流浹背,更何況她們今天在外面逛了那麼久——直到空調遙控器拿在手上發出“滴”的一聲開機響,陶酥才覺得心裏的躁感消退了點。
這個時候她纔有心思去注意周圍的動靜,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是宋桑池在靠近。
陶酥十分自然地轉身:“那我們晚上喫……”
話說到一半被卡在了喉嚨裏,陶酥被眼前猝然出現的風景晃了眼,分了神,一時半會兒忘記了自己要說的是什麼,她張了張脣,卻沒有聲音發出來,這一幕落到宋桑池的眼裏就又變成了“可愛”。
看喜歡的人當然只有一條,那當然是怎麼看怎麼可愛,即使是犯傻也可愛。
“喫什麼?”她開口接過了陶酥的話。
雖然話沒有說完但是也不難讓人猜到想要說的是什麼,現在是晚餐的點,她們下午又在外面逛了半個下午,自然是要說喫東西的事情了。
只是宋桑池開口說話脣瓣卻不小心蹭到了懷裏的大捧花束的包裝紙,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火紅鮮豔的玫瑰,一股玫瑰香氣縈繞而來。
花襯人,人更襯花。
在陶酥看來宋桑池懷裏的花是憑空出現的,兩人一起回來,對方壓根沒有功夫藏花,一個小小的驚喜讓她捨不得眨眼,她只知道這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風景過於豔麗奪目,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先看花好,還是先看人好。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花,更何況還是喜歡的人送的。
陶酥見了這豔麗的紅玫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頭,湊近到花束旁邊去認真嗅了嗅,和剛剛進來時聞到的那股桂花香仔細做了比較。
兩種不同的味道,兩份心意,她都很喜歡。
宋桑池將懷裏的花往前送了送,聲音裏透着幾分不好意思:“送你,我第一次送人花。”
活了二十八年,除了母親節的時候給家裏的媽媽送過康乃馨以外宋桑池再沒有給其他人做過這樣的事情了,在她看來,送花這樣的事情未免有些無聊。
她從前明白爲什麼情侶之間戀愛爲什麼總是喜歡送花,遇見陶酥以後,她懂了。
沒有爲什麼,因爲喜歡所以什麼都想送,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要把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着送到她面前纔好。
她問花店老闆送喜歡的人要送什麼花纔好,老闆說紅玫瑰,代表赤誠火熱的喜歡,宋桑池覺得這露-骨的形容有點不符合自己性格,可還是選了這一款。
和陶酥在一起待得久了,她也開始有所改變。
至少不會在這方面吝嗇自己的情感表達。
下午在商場的時候陶酥告訴了自己一個“第一次”,她現在回對方一個第一次,禮尚往來。
“這是哪裏來的,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接過宋桑池懷裏這麼大一捧火紅的玫瑰花,陶酥臉上是溢於言表的歡喜,她數次低頭去嗅聞花香。
宋桑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神神祕祕地:“你不用管是哪裏來的,喜歡就好了。”
宋桑池這麼說,陶酥也不再多問,她抱着懷裏的花又再仔細聞了聞,想起來宋桑池家裏剛好有喝得差不多了礦泉水瓶,於是將瓶子取來自己裁了一下,又抽了幾支開得最鮮豔的花插進去放在牀頭的位置,爲整個臥室上了一抹豔麗的紅色點綴。
剩下的,就這樣擺在客廳的茶几上,暫時沒有想好能夠怎麼用。
花就是這樣,買的時候價格不算便宜,買回來最大的價值就是送出去的那一瞬間,初見的時候讓人驚豔驚喜,事後便會漸漸被人遺忘。
不過宋桑池不是喜歡這樣“浪費”的人。
陶酥抽了幾支花束走了,剩下的卻還有大半,天邊的落日一點點沉落下去,月上梢頭,清冷的月色照下摻着暮色漸漸落下將整個城市籠罩住,萬家燈火也亮了起來。
兩人晚上喫的是外賣,晚飯過後沒多久陶酥接到了家裏打過來的電話,在臥室裏一個人呆了許久,出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注意到客廳裏的花不見了,只聽到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宋桑池恰好從裏面走出來,雙手溼漉漉地沾染了水漬。
陶酥看她衣着完好從浴室裏出來,還怔了怔:“我還以爲你在裏面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