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嗎?
詭計多端的0。
她纔不是呢。
爲了不讓宋桑池對自己有這樣的誤解,陶酥努力平衡着那點微微上頭的醉意,故作平靜叫宋桑池趕緊播放選好的電影。
新買的這個投影儀陶酥實在是很喜歡,像她這樣去電影院只爲了感受氣氛的人,現在有人直接在家裏爲她打造了一個小型的影院,恰好方便了很多。
在家裏,兩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喫什麼就喫什麼,倘若是看到一半想做些其它事情了……也不用擔心會有攝像頭。
這,大約就是家裏和影院的區別。
“隨便挑一部評分高的好了,前陣子暑期票房冠軍我們都沒去看。”燈光微暗,光線並不明朗,宋桑池並沒有發現身旁的女友有什麼異樣,很快按照對方的要求調出一部電影來。
隨着音效響起,兩人肩並着肩靠在後面的沙發背上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前方的大熒屏上,陶酥的身子在不知不覺間也歪了過來,腦袋靠在宋桑池的肩膀上,兩人親暱地依偎在一起。
這是她之前在電影院的時候就說過的,想要靠着宋桑池一起看電影,如今願望實現了自然也跟着付諸了行動,陶酥以爲自己會很認真的去看電影的。
不過這樣的想法只在腦海裏呆了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就消失了,因爲宋桑池發間不斷飄來的淡香,讓她並不堅定的意志變得更加薄弱了,餘光所瞥見的是光影下對方那雙細密的長睫,而電影裏的人物對話此刻落到她的耳朵裏全成了背景音。
有人專注電影,有人心不在焉。
這樣的情況沒一會兒宋桑池就細心察覺到了,就在陶酥再一次偷偷看自己的時候,她快速轉過來迎上對方“偷看”的眼神,將人抓了個正着。
“不好好看電影在看什麼呢?”她問,眼神裏多了幾分揶揄。
心虛的人總是會忍不住在第一時間撇開自己眼神,正如陶酥現在的行爲,在宋桑池看過來的時候她立刻就瞥向了別處,爲了掩飾,甚至還做出一些掩耳盜鈴的事情。
視線錯開,便落到了茶几上的幾份小喫上。
事實上兩人都是喫過了晚飯的,所以茶几上幾份小喫也沒怎麼動過。
“……在看那些喫的。”陶酥眨了眨眼,緩緩坐直了身子,“我忽然覺得有一點點餓了。”
宋桑池所在的方向剛好和放喫的方向一致,陶酥覺得自己這個藉口是說得過去的,話說完,爲了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她還刻意將茶几上切好的西瓜端到了自己面前,象徵性吃了兩塊。
清甜的西瓜味不比剛剛入口醇香的紅酒,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都很好喫。
聽她這麼說,宋桑池也沒說什麼,只擡手撩起散落的碎髮自顧自打趣了一句:“這樣啊,我還以爲你是在看我呢。”
雖是這麼隨口的一句話,但也有幾分明顯的失落感流露出來,讓陶酥沒忍住對人側目——她有些不太確定,宋桑池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想要自己看她的吧?
耳旁的碎髮被撩起露出了好看的耳朵,前方唯一的白色光源照來肌膚就更顯滑膩了。
今天晚上的宋桑池好像格外好看,也不知道是自己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原因還是氣氛渲染到位了,陶酥看得入神,沒忍住端着手裏的碗又再朝宋桑池靠得近了一些,輕聲開口:“現在是在看你了。”
即使是靠的如此之近陶酥也沒能夠在對方這張素淨的臉龐上找到任何一絲瑕疵,這張臉是受上天眷顧特別關照過的完美作品,現在屬於她一人獨有。
“嗯?”宋桑池再次偏過頭迎上了陶酥的視線,音尾輕挑,“那還餓嗎?”
明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可將前言後語這麼聯繫上以後陶酥總覺得有幾分莫名的意味在其中,尤其是這個“餓”字,耐人尋味。
看到喫的餓了,那現在看我餓不餓呢?
陶酥悄悄嚥了一下口水,此刻親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撩人於無形,宋桑池一個正式編制的人民教師每每總能將這些正經的話用不正經的方式說出來。
“餓。”她簡單回答。
說完,叉起碗裏的一塊西瓜送到宋桑池的嘴裏。
如果說宋桑池每一次開口說話都能恰好讓她幾分心動的話,那還是不要開口好了,畢竟現在電影纔剛剛開始,陶酥可沒忘記今晚上的主要目的是看電影。
只是可惜手裏的這個碗並不大,沒一會兒就開始見底,陶酥找不到另外的東西去堵宋桑池的嘴,她的眼神在茶几上一掃而過,只瞥見了玻璃容器裏還剩大半瓶的紅酒。
宋桑池注意到她的眼神:“想喝酒?”
陶酥:“不……”
“好,那我們喝酒。”陶酥剛要開口否認,誰想還是慢了宋桑池一步,對方壓根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這會兒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起茶几上的盛酒的容器。
兩個空蕩蕩的酒杯霎時間又被滿上,當杯子被遞過來,掌心裏傳來微涼的觸感,陶酥的心也跟着涼了幾分——依照她今晚的狀態,這麼喝宋桑池喝下去的話,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危。
女生和女生談戀愛大多數不會像男生和男生那樣攻受分明,到了這個年紀,大家其實心裏都清楚明白,生理需求這種東西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
所以主動或是被動這樣的事情,在陶酥和宋桑池之間劃分得並不那麼明確,她們從來都是有來有往,互相取悅的關係。
然而,是人就會有偏向性,有的人偏向被動躺着多一點,有的人偏向主動進攻多一點,陶酥給自己定義是“1更多一點”,但很不幸,宋桑池也是這樣。
簡而言之,就是有些撞號了,所以兩個人每每在這種時候,就會有一點磨擦和爭執,倒不是爭旁的,而是爭今天晚上誰當安心躺着的那一個。
然,今晚這種情況,陶酥隱約感覺到了自己要完。
“咣”一聲清脆的碰杯聲將陶酥的遊走的神思給拉了回來,原來看她走了好一會兒神,宋桑池乾脆主動上前和人碰杯——這是宋桑池從程遇那裏學來的一些耍賴招數。
對方不主動喝沒有關係,只要你敬酒的速度夠快,就沒有灌不醉的人。
“乾杯。”宋桑池勾了勾脣角,沖人舉起手裏的酒杯。
這一遭喝完杯子裏的酒也少了大半,喝完以後她捏着酒杯直勾勾地盯着陶酥,很明顯是在等待什麼。
我喝完了,你是不是也得喝一點呢?
陶酥也只得硬着頭皮喝下。
這樣敬酒的動作反覆來上幾次,她很快就感覺到自己醉態難掩,所以當對方再一次舉起酒杯和自己碰杯的時候,聽到那樣“咣噹”的一聲,陶酥條件反射直接開口求饒:“不行,我喝不了了,我要醉了……”
“這就醉了?”宋桑池挑了挑眉稍,動作稍頓,“我怎麼記得你以前的酒量沒有這麼差。”
“那是因爲以前你沒有這麼故意灌我喝酒!”陶酥說着,氣不打一處來,她忽然伸手拍了一下宋桑池的手背,力道不大,不過宋桑池的注意力沒在這上面,被她這麼一拍手裏的酒杯跟着晃盪了兩下。
杯身前傾,未曾喝下去的那杯酒滿滿當當灑了大半在陶酥的身上。
白色的睡衣瞬間就被浸染成了暗紫色,下巴上,脖子上,衣領上,暗紫色的液體順着陶酥的下顎緩緩下流,留下一道淺溼的痕跡,路過修長的頸脖往衣領深處去。
“啊!”陶酥驚了一聲,緊忙從茶几上拿過衛生紙手忙腳亂擦拭着身上的酒漬,卻沒注意到一旁宋桑池的眼神微微黯沉了下去。
也幾乎是同時,宋桑池動了動手腕,只見杯子裏剩下的那一點點酒也跟着傾倒了下去,浸溼陶酥的衣衫。
一時間場面混亂,玻璃器具在一片慌亂中互相撞擊而後從沙發上滾落到了柔軟的地毯上,陶酥親眼瞧見宋桑池鬆開了手裏的空杯子,任其掉落,而空出來的雙手則是趁機捉住了自己的手腕,兩人往後傾倒雙雙跌落在沙發上。
這一下,就不止她一人身上沾染了酒漬了。
宋桑池身上也有,她們像是兩個被紅酒浸染過的人,就連氣味都開始變得相同。
並不明亮的光線下宋桑池眼神亮亮的,她用自己的脣瓣緊貼住陶酥頸間那一塊肌膚,低聲呢喃着:“喜歡。”
喜歡,紅酒的氣味她喜歡,陶酥她也喜歡,全身上下被酒水浸溼的陶酥她更喜歡,彷彿是不小心打開了某個開關剛好戳中了她的癖好。
話音落地,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沾染在陶酥身上的紅酒比起裝在杯子裏的酒比起來也不遑多讓,一股甜澀的酒味很快自舌尖處蔓延開來,刺激着她的味蕾,和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
陶酥也隨着對方的這個動作輕顫了一下。
隨着宋桑池“喜歡”兩個字出口,她也已經意會到了什麼。
所以方纔的二次傾倒已經可以確定不是“不小心”了,是故意。
今天晚上,她便是宋桑池的紅酒盛宴。
作者有話要說:
三月終於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