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灑落大地,兩人沐浴在這昏黃的光線下身影被拉得老長,映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車輛解鎖的聲音一點兒也不突兀的響起,當着陶酥的面,宋桑池十分紳士地幫人拉開了副駕的車門:“上車吧。”
陶酥並未立即上車,反而雙臂交叉抱緊了懷裏的教材教案,明知故問:“不是說回辦公室嗎?”
“還是說……回辦公室一說只是有的人隨便扯出來的藉口?”陶酥彎住眼睛,一雙星眸裏彷彿盛滿了金亮色的星光碎片。
她故意調侃宋桑池的行爲,佔盡上風。
這樣的場景,不是第一次出現,雙方都相對熟悉。
宋桑池狀似“威脅”地開口:“陶酥……”
“好嘛好嘛,我上車,這就上車!”興許是知道惹急了宋桑池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陶酥識趣地打住然後抱着懷裏的東西飛快鑽進了車子裏。
今天是週五,她們不回教師公寓而是回在學校外面的家。
車子從學校一路跨區開回小區,由於堵車所以花了那麼一些時間,期間陶酥接了兩個陶媽媽打過來的電話,都是問她們到哪了的,除此之外,兩人之間的交流少得可憐。
陶酥雖全程一直在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機,可也注意到了宋桑池微妙的變化。
有些不對勁,似乎是有人生氣了。
讀取到了這一信息,陶酥心裏已經有數。
兩人已不是最初在一起時那樣謹小慎微,到如今,像是生氣或是開心這樣的情緒都不用小心的藏着掖着叫人去猜,生氣了就是生氣了,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任何一種情緒全都明晃晃擺出來叫對方知曉。
比如宋桑池現在臉上就只寫了兩個字:來哄。
沒多久車子駛入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穩穩停住,車輛熄火。
此刻便連引擎發動的聲音也都沒了,四下變得靜謐無聲,陶酥這才悄悄掃過宋桑池那張清冷的臉。
“你喫醋了?”
她試探性地問,得到的確實一句沒好氣的反問。
“你說呢?”隨手解開了一側的安全帶,宋桑池側過身來,“明明知道我會在意還老是和那些學生走那麼近,明明是個老師卻沒有一點當老師的樣子……”
宋桑池又酸又惱,幾句話下來車廂裏都瀰漫着一股酸氣。
她當然知道陶酥本人其實是沒什麼問題的,可是喫醋這件事,倒不必去講邏輯和道理,她偶爾也可以當一回不講理任性的人。
“哎呀,我就是——”陶酥摸不準宋桑池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只是見人語氣不好她下意識就想要探過身去將人安撫,卻不想身上的安全帶忘了解開,以至於上身剛剛往前又被身上的安全帶給束了回來。
陶酥有些窘迫,卻不知這一幕落入宋桑池的眼裏,憑添幾分可愛。
見陶酥被扣回了座椅上,宋桑池乾脆貼心地主動靠過來:“就是什麼?”
她問。
不知不覺間一隻手已經攀上了對方肩上方的安全帶,宋桑池用掌心按住了光滑的安全帶,帶着它往後方的椅背上繼續壓下去——如此一來勒在陶酥身上的安全帶便被立刻收緊,她整個人活動的空間也被立即縮小。
前胸傳來的緊悶感讓陶酥說話的聲音也自然而然變得低弱了起來:“我就是想逗逗你……”
逼仄的空間裏,若有若無的緊悶感,還有不斷欺身往前的宋桑池。
車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陶酥開始意識到自己似乎給自己設了個套,她一雙長睫微微顫動着,語無倫次道:“那個,你能不能不要壓着我身上的安全帶,我有點喘不過氣了。”
“有什麼話我們下車再說行不行?”她開始嘗試着和宋桑池商量,即使知道可能效果甚微,“這裏是停車場誒……”
話到末尾,聲音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因爲宋桑池聽完她說的話不僅沒有往後,反而貼得更近,微涼的鼻尖抵住她的嘴脣——即使到了如今這樣的猝不及防的親密接觸仍舊還是會讓陶酥有心跳加速的感覺,一如當初剛和宋桑池在一起的時候。
她的身體永遠對這人敏感。
“停車場不行嗎?”宋桑池稍稍擡起下巴,涼涼的鼻尖在陶酥的脣瓣上滑過。
雙脣相貼。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陶酥臉上,她看到了對方眼裏一閃而過戲謔的笑意:“停車場又沒有人,就算有人站在外面的人也看不到裏面,想做什麼不可以?”
宋桑池的話大膽而又直白,完全不被所謂的地點所困擾,她如願看到了陶酥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似是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得到這樣一個回覆。
不難猜想宋桑池話裏那句“想做什麼不可以”的含義。
可疑的緋紅一點點爬上她的臉龐,率先被攻陷的是已經變得粉紅的耳尖。
就在陶酥以爲宋桑池要開始有下一步動作了的時候——
宋桑池忽然撤開了上身,揶揄着朝她望來:“臉這麼紅在想什麼呢,該不會是想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吧?”
眼看要被倒打一耙,陶酥哪裏肯。
她連忙否認:“什麼少兒不宜,明明是你……”
“我怎麼了?”
“我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前半句話剛剛出口就被宋桑池直接打斷。
她好整以暇靠回了主駕駛位上,臉上是悠悠的笑意:“怎麼了,只許你逗我,不許我逗你了嗎?”
言罷,她頓了兩秒,忽然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還是說,你也覺得我應該對你做些其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