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禮朗聲而言,雖然他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但他看過《雪中》吶。
雖然《雪中》的主要劇情是發生在他趙禮死後二十年左右,但從徐鳳年與他人的對話中,他還是對這個時期的歷史有所瞭解的。
北涼徐驍,與原身是忘年交。
在原身的支持下,徐驍征戰天下。在以六百兵馬起家,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情況下,終成名將。
後原身死前,封徐驍爲北涼王。
原身死後,八龍奪嫡,趙惇繼位。
再然後,就是北涼王妃吳素在京都遇刺,北涼與離陽王朝離心離德,徐驍割據一方,終成聽調不聽宣之勢。
堂下的汪曉忠聽見趙禮的呵斥,汗如雨下。
陛下居然會維護徐驍?
不是說徐驍在前線不聽調令,私自吞沒軍械的舉動讓陛下龍顏大怒嗎?
怎麼會……
任汪曉忠心思百轉,也猜不到那位坐在龍椅上的陛下已是換了個人,不再是那位離陽朝的賢明之主,而是一位異世界的來客。
但作爲一名京都朝臣,汪曉忠還是有些能耐的。他當即持芴而跪,大聲呼到:“陛下,臣有罪!”
“哦?”
趙禮冷冷一笑,經過這幾分鐘的思考,他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同時,也成功的將自己代入了離陽皇帝這個角色,一股難以言表的氣勢從他身體裏涌現。
“汪愛卿,何罪之有啊?”
“臣不該妄議朝政,更不該聞風奏事,在朝堂之上彈劾軍中將領…動搖軍心。”汪曉忠保持下拜之勢,嘴皮子不斷抖動。“爲此,臣自請罰俸一年。”
“準了。”
龍椅上的趙禮揮袖,打了個哈欠,然後面無表情的道:“諸位愛卿還有何事需要進言?若無事,那便退朝!朕昨夜偶感風寒,雖吃了藥,但還是略感疲乏…”
此言一出,堂下朝臣們紛紛議論,但他們很快達成了共識——在沒有急需皇帝親自處理要務的前提下,陛下身體有恙,朝會還是早些散了吧。
畢竟誰不想早點回家休息呢?
在這樣的共識下,一個列位於前,手持象牙芴板的朝臣走出,開口道:“臣等無事稟報,不過,爲江山萬民計,老臣懇請陛下保重龍體。”
見朝堂大佬發話了,其身後的羣臣也有樣學樣的呼喊“請陛下保重龍體”起來。
而面對朝臣的關心,趙禮不動聲色,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朕知道了。”然後便打算起身離去。
其身旁的內侍見狀,一晃拂塵,口中高喊“起駕”二字,殿外執勤的御林軍便自動列出一隊,待趙禮出來後,綴在後邊充當護衛。
趙禮一路兜兜轉轉,在碩大的宮城裏逛了一圈後,還是沒找着御書房所在,這讓他有些頭疼。
不過,他手裏沒有地圖,又怕暴露了自己不是原身的事實,就沒讓一旁的內侍帶路,於是乎帶着一幫子人在皇城裏兜起圈來。
不過這離陽朝的皇宮也忒大吧?
他在前面帶隊,走了兩個多小時,纔回到方纔舉行朝會的大殿前。
而這時,他身上的龍袍業已溼透,至於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年輕的內侍與年輕宮女們早已累得不成人樣。反倒是那些其貌不揚的老內侍一臉輕鬆,連汗水都未曾出一滴。
殿前陰影下,趙禮扶着一旁的石制圍欄微微喘息。
也許是覺着皇帝陛下繼續這麼亂逛下去不是個辦法,一個年老的內侍輕輕上前,低語到:“陛下現已到午時,可要用膳?”
聞言,趙禮摸了摸肚子,走了這麼久,他確實有些餓了。
他當即點頭,“讓人去準備吧。”
內侍應是,而後揮手,喚來一個眉眼清秀的內侍。等年輕內侍在他身旁站定,面帶微笑的向趙禮問道:“不知陛下今日打算在何處用膳?”
趙禮面色不變地道:“書房。”
年老內侍躬身行禮,轉頭問年輕內侍到:“你可聽清了?”
“回元總管,小的聽清了。”
“那便速去吧。”
“是。”
看着年輕內侍離開的背影,趙禮眯了眯眼,他怎麼覺着那小內侍有點眼熟呢?
自己是不是在哪見過?
抱着這個疑問,趙禮扭頭看向一旁的老內侍。
“方纔那個內侍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他叫韓生宣,是個好苗子。”
被韓生宣稱作元總管的老內侍笑着給趙禮說了那年輕內侍的名字。
聽到這名字,趙禮有些愣神,這名字好耳熟呀。
回想起前些天才看的《雪中》電視劇,那北涼王徐驍在京城爲兒求一份世襲罔替,與病虎楊太歲閒聊時,對一來掃興的內侍喊出的名字好像就叫“韓生宣”來着。
這下,趙禮哪還不知道剛纔這年輕內侍就是大名鼎鼎的春秋三魔之一,與徐驍、黃三甲齊名的韓貂寺?
只是這韓貂寺不該是離陽十萬宦官之首嗎?現在怎麼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內侍,莫不是還沒被提拔起來?
趙禮臉色一陣變換,最後語氣平淡開口:“不錯,確實是個好苗子。待會用膳的時候,把他叫過來。朕有些事想要問問。”
“遵命。”
只是趙禮不知道,他方纔的神色,全被元總管看在眼裏。
而元總管也通過他的神色知道,這個叫韓生宣的小內侍簡在帝心,只要有合適的時機便會飛黃騰達,掌權一方。自己得找機會在他那落個善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