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安然楚懷進 >第二百二十七章 辭官回鄉
    這二人同爲彭粵安的左膀右臂,但彭粵安對他們的態度卻有所不同。

    紀明寒是彭粵安一手提拔起來的,是他的自己人。

    而邢登尚掌靳遠軍,則早於彭粵安的塞北總督和塞北大將軍。

    他南征北戰,屢建奇功,這將軍之位是實打實的,非彭粵安這種掛虛名的大將軍之流。

    而且,此人頗爲忠勇,向來只聽從皇帝的號令,對彭粵安這種靠身世和關係上位的文官很是不滿,向來不拿他當回事。

    彭粵安上任塞北總督,算來比邢登尚官職還大些,面對這個長官,邢登尚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態度,對彭粵安提議收回兵權統一調配的提議很是不滿,當場給他甩了臉子。

    彭粵安爲了拿到塞北的軍權,多次上書彙報塞北情況時提及邢登尚,每次總沒好事,邢登尚爲此不知被皇帝罵過多少次。

    一來二去的,邢登尚就和彭粵安結了仇,人家官大一級,他躲又躲不開,索性直接辭官,回家養老。

    皇帝當然不肯應他。

    笑話,邢登尚一走,整個塞北的軍權就都挪到彭粵安手裏了,這彭粵安又是榮王的親舅舅,到時候他們舅甥二人來個裏應外合,他這王位還要不要了?

    邢登尚是皇帝在塞北地區安排的一個門神。

    不僅抵禦關外十六州的來犯,還是牽制朝堂上的彭粵安和自己大兒子榮王。

    託依寒一想起這個滅她族人的仇家,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手刃了他,以告慰族人在天之靈。

    當年,邢登尚大軍壓境,她的父汗,也就是夜非辰的外祖父,回鶻汗王拓達木,爲了守護族人,被邢登尚圍於陣中,最後無法抵抗,身負重傷,死於沙場。

    回鶻王城外,殺聲震天,哀鴻遍野。

    父汗撫着斷了腿的坐騎,他最愛的那匹的盧,面帶慈愛地說:“老朋友,轉世投胎後,你做我的主人,我願爲你身下坐騎,與你征戰四方,可好?”

    這就是回鶻汗王,他是回鶻族人的王,也是回鶻土地上一草一木,所有生靈的王,至死,他都要保護着這片土地。

    回鶻汗王被邢登尚取了首級,奉到大夏皇帝面前。

    託依寒掩下屈辱的滔天恨意,“這狗賊滅我族人,還想辭官回家享福,他不配!早晚有一天,我定會取他首級,手刃他的屍骨,曝屍荒野,告慰回鶻臣民!”

    夜非辰輕輕拍拍她的手,扭頭看向葉秉竹,“他今年,也到天命之年了吧?”

    “應該有五十五了,這些年征戰沙場,受的傷不少,聽說如今連馬都不太騎了。”

    “那他確實該辭官回鄉了。不過,還是拿不準他這次是下定決心辭官,還是故作姿態,畢竟他沒少做這種事。”

    葉秉竹想了想,“前幾次時聽說他與彭將軍鬧得挺兇的,估計是故作姿態。不過這次,感覺是真的想辭官回鄉了,畢竟沒法上馬的將軍怎麼帶兵打仗呢?只是不知道皇帝這次讓不讓他回來,他若辭了官,他手底下的靳遠軍誰帶,難道都交到彭粵安手裏嗎,那他簡直可以在塞北稱王了。”

    夜非辰冷哼一聲,“東宮一日無主,彭粵安就一日不敢在塞北稱王。這次,就算是皇帝允了邢登尚的辭官請求,也會另派人去掌管靳遠軍,不會讓它落到彭粵安手裏的。”

    葉秉竹挑挑眉,來了興趣,“元呈,你覺得會是誰?”

    夜非辰搖搖頭,“天意難測啊。”

    託依寒冷哼一聲,“無論皇帝老兒想讓誰去頂替那狗賊的之位,飛龍山都要擴大。靳遠軍加上塞北大軍,足足有三十萬,以飛龍山如今的水平,就是來個零頭也打不過。”

    夜非辰睨了她一眼,“雖說迫切,但也不能心急,招兵買馬最易露出破綻,你還是暗中去做。”

    ——

    長樂宮內,氤氤氳氳。

    令妃娘娘身着華服,雍容地走進來,見一明黃身影坐在燈下讀書,眼中閃過驚喜。

    她娉娉嫋嫋地走近了,福了福身,“參見陛下。”

    弘順帝點點頭,示意她起來,笑道:“非昊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粘着母妃。你也是,少慣着他。”

    令妃嗔了他一眼,十分嬌俏,顧盼神飛,可以想象,她年輕時是何等的好模樣。

    “瞧陛下這麼說的,倒像是妾身不對了。他如今年紀小,未出宮,自然是親近妾身這個孃親些,但等他出了宮,就換做別人來替他操心了。妾身不擔心他,倒是陛下今日眉頭不展,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令妃說着,一雙素手就按到弘順帝的額頭上,輕柔地替他按着。

    弘順帝眉頭略舒展了些,還是喟嘆一聲:“邢登尚那個老傢伙又給朕上書,說要辭官回鄉。”

    令妃手中略用了些力氣,弘順帝舒坦了些。

    “陛下英明,如今大夏社會穩定和盛,敵寇不敢來犯邊境,百姓安居樂業,那邊關也不是隻有邢將軍才能守住。如今他年事已高,也該回京養老,與兒孫共享天倫之樂了,聽說他小孫子去年出生,還沒見過面呢。”

    弘順帝愜意地享受着令妃的按摩,隨口問道:“這邢登尚回來倒不是不行,只不過,他手裏的靳遠軍該交給誰呢?”

    “陛下,朝中那麼多大將,怎麼還愁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呢?”令妃垂着眼,偷偷觀察着皇帝的臉色。

    弘順帝輕笑一聲,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彷彿沉浸在她的按摩中了。

    令妃也不敢再做什麼大動作,更不敢追問,手上動作不停,心裏回想着她剛纔的話,不知道有沒有疏漏,也不知道自己同意讓邢將軍回來的話有沒有惹皇帝生氣,是不是有不妥。

    她按了一會,就聽到弘順帝平穩的呼吸聲,竟然就這麼睡着了。

    她垂着眼,看着弘順帝的臉,即使皇帝再保養,如今已經有老人的疲態了。

    令妃輕輕地託着他的頭,讓他平穩地躺下,然後取了錦被,打算給他蓋上時,弘順帝突然睜開了眼。

    “不是朕不願意,而是此事事關重大,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