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安然楚懷進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冰火兩重天
    夜非辰:“椅子。”

    魏安然苦笑了一下,她作爲一個醫者,能好意思佔着重傷中毒的患者的牀鋪,讓他坐一晚上嗎?

    她看着光着上半身站在那兒的夜非辰,臉頰一紅,說:“你重傷未愈,還是多穿點,彆着了涼。”

    夜非辰淺淺的笑了。

    五年過去,這丫頭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褪去了小時候的青澀和莽撞,多了分可愛和靦腆。

    他從牀邊隨意地拿起一件外衫披上,慢慢走到書桌旁坐下,“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睡吧。”

    魏安然有些猶豫不前。她不清楚夜非辰是真的有事情要做,還是隻是爲了讓她接受這個結果。

    她糾結時,夜非辰已經坐到了書桌前,開始處理公文了。

    魏安然回頭,見他眉頭緊鎖,表情認真,許是在考慮什麼國家大事,她嘴脣動了兩下,又把話嚥了下去,認命地往從牀上一躺。

    她剛躺下就發覺有什麼不對。

    她躺的位置正是夜非辰先前躺過的地方,無論是帳內、還是被子枕頭,全都充斥着夜非辰身上的香味。

    她閉眼,盡力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但這些香氣就像是長了腿似的,瘋狂的往她鼻尖鑽去。

    魏安然躺在那裏,覺得渾身發熱,心臟狂跳,哪裏還有半分睡意、

    魏安然在牀上翻了幾個身試圖入睡,最後放棄了,起身坐了起來。

    夜非辰停筆,朝她看了一眼,問:“睡不着?”

    魏安然覺得自己剛稍稍涼快些的臉又燒了起來,“嗯,我有些認牀。”

    夜非辰嘆了口氣,說:“那你過來,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他面色柔和的看着魏安然,眉眼間自帶一股謙謙君子的風度。

    魏安然只覺得他平時是個冷麪閻王,何曾見過他這麼溫柔儒雅。

    在她的印象裏,夜非辰一直心門緊閉,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暴露自己的情緒,即使是他覺得感動或溫暖,也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的。

    “難道你不敢過來?是因爲自己沒寫過幾個字嗎?”

    我去!

    還能這麼諷刺人的!

    真當她是從小野在鄉下,沒上過學的丫頭嗎!

    魏安然自然不服他的挑釁,掀開被子就往書桌前走。

    她提起筆,龍飛鳳舞地寫了個“楚”字。

    上一世,她回府後,爲了得到楚家人的青睞,就自己改了楚姓,又知道自己底子薄,就在練字上下了狠功夫,想以此來得到楚三爺的認同。

    這一世,她沒有刻意去練過,但這些年,無論是開藥方還是做賬本都要寫字,她總算沒丟了手感。

    “你的字,是跟哪位老師練的?”

    “沒有老師,只是自己描紅臨帖,隨便練的。”

    “還可以,能看出來底子不錯,但若不勤加練習,恐怕會越來越差。”

    夜非辰只評了這一句,然後繞到她右側,握住她的手,在紙上寫下一個“魏”字。

    “寫字,不是要鋒芒畢露,更要學會暗藏鋒芒。都說字如其人,你的字太過強硬,讓人一眼就覺得此人強勢、壓迫。可你得把自己揉碎了,把你身上所有的品格都加上,才能寫出最好的,屬於魏安然的字。”

    夜非辰握着魏安然的手,她的肩膀抵在他的胸口,說話時,低沉的聲音就響在耳邊,讓她不自覺地紅了耳朵。

    但他渾身徹骨寒冷,身上還帶着淡淡地藥味,讓人心裏亂痠軟。

    魏安然感覺自己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一半是心臟跳得飛快,面紅耳赤地捏着筆,一動也不敢動。

    另一半是手上冰涼的觸感,還有難以言喻的心疼。

    她彷彿被夜非辰的味道環繞,彷彿回到了揚州楚府的屋頂上,

    明月當空,霽月清風般的夜非辰在側,自己彷彿被月光浸了個透徹。

    她不發一言,一個字寫完,她就飛快地丟下筆,彷彿身後有惡鬼般,幾步就爬回了牀上,在矇頭躺下後才暗自舒了口氣。

    夜非辰覺得她有趣非常,勾脣笑了笑,才低下頭拿起筆,在“魏”字後面又寫下兩個字——安然。

    ——

    另一間客房裏,朱林河坐在上位,李太醫站在下首。

    “定王殿下的傷,如何?”

    “回大人,定王殿下身上的傷是真的,確爲刀傷,且傷口極深,差毫釐取其性命。”

    朱林河點點頭。

    剛纔他去羽林衛裏找陳深問過了,行刺過程沒有什麼含糊或值得懷疑的地方。定王身上致命的重傷也做不了假,如此看來這場行刺是真的。

    李太醫遲疑了一下,“朱大人,有件事,下官想跟您說一下。”

    “何事?”

    “定王殿下身上的傷好治,但他內裏,卻是難啊。他的脈象雜亂無序,且有衰竭跡象。”

    朱林河心裏咯噔一下,“這說明了什麼?”

    李太醫往前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道:“說明定王殿下命不久矣。”

    “什麼?!”

    “定王殿下身上有十分狠厲的毒,餘毒未盡,如今已經侵入血脈,流至全身了。”

    朱林河知道一些內情,如今只覺得手腳冰涼。

    那年皇帝祕密下令攻打回鶻之前,曾商議過要不要讓夜非辰回京,而且商議過好幾次。最後,還是怕突然召回他亂了計劃,引人懷疑,才放棄的。

    大戰前夕,大夏的細作潛入回鶻王宮,在他們的水裏下了劇毒……恐怕是夜非辰在那時誤喝了有毒的水,才中了毒。

    不對!

    五年前夜非辰回京,看着沒病沒災,身體強壯,誰也看不出來他生着病,難道是他一直故意瞞着不說?

    他心裏一沉,恨不得身上長了翅膀,連夜飛回京城,向皇帝報告此事。

    若定王真的命不久矣,那他在房間問他的那些話,就顯得愚蠢和可笑了。

    一個將死之人,想的應該是怎麼喫喝玩樂,享受最後的快樂時光,怎麼會想着奪權、奪皇位呢?

    他又想起定王殿下房裏出現的那雙繡花鞋了,還有他的風評,在京中的那些做派……

    朱林河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人家定王爺就是每天在喫喝玩樂,哪裏有過奪權的念頭?

    他們這羣人真真是沒長眼睛,把勁用錯了地方啊!

    “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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