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有什麼好笑的事?”跟在她身後的丫鬟鼓足勇氣問道。
顧汐顏扯出一抹冷笑,“你信不信,王爺一點也不想娶朱璇語,他心裏早就有人了。”
“側妃,您覺得王爺他喜歡誰?”
“自然是剛纔碰見的那位。”
——
馬車裏。
打吳杜若上了車,眼神就老往魏安然臉上瞧。
魏安然忍無可忍,開口道:“你看我做什麼?”
吳杜若撇撇嘴,老神在在地抱胸,問:“魏安然,你是不是喜歡他?”
魏安然本想否定,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這丫頭伶牙俐齒,自己若真要跟這丫頭辯解起來,怕不是她的對手。
“你怎麼瞧出來的?”
“這還不簡單,你看他的眼神,只要是個不眼瞎的,誰都能瞧出來。”
魏安然皺眉,“我眼神怎麼了?”
“你那眼神平是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唯獨看他的時候,那眼底的堅冰都化了似的,柔的能淌出水來……跟平時一點都不一樣。只不過……”
吳杜若笑得古怪,語氣冰冷,“你看上的人不太合適,像他那種人,你最好不要碰。”
魏安然被明裏暗裏敲打過無數次了,當時不會被勸退,如今更是不會。只是她的眉頭皺了起來,眼底除了淡漠,更多的是不解和孤寂。
連吳杜若這種大大咧咧的丫頭都能瞧出來,他怎麼會瞧不出。
外面響起一聲驚雷,魏安然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不對!
在那個情形下,明明是朱璇語離他最近,他卻只是把朱璇語踹走,反而轉身護住了自己……
況且,當時在場的都是皇親國戚,甚至還有安怡公主——那可是朱璇語的嫂嫂啊!
爲什麼?
爲什麼他在情急之下的反應是這般?
難道說……
吳杜若看着她的表情,冷冰冰的開口:“魏安然,你可別想不開去什麼定王府做妾,你那一身本事可別敗在那種地方了。”
彷彿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把魏安然心裏剛剛升起的希冀澆了個透徹。
她嘆息一聲,道:“你放心吧,若我只想着進王府做妾,還輪不到定王。”
——
太極宮內。
安怡公主在下首請完安,就走到了弘順帝身邊,笑着說:“父皇,今日兒臣府上辦了芍藥宴,魏縣主都去了,發生了一件趣事兒,您想不想聽?”
弘順帝對這個女兒十分嬌寵,最初的芍藥宴便是他替安怡公主辦的,如今這宴會上發生了趣事,他自然是想聽的。
“嗯?什麼趣事,給朕說來聽聽。”
“今日我們在園子裏賞花,有個腿腳不靈便的老婆子提着水絆了一下,誰知那熱水衝着朱小姐和魏縣主就潑了過去,幸好十七眼疾手快,踹開了朱小姐,又親手護住了魏縣主,這纔沒釀成大禍。人家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一個剛訂了婚,一個還沒有許人家,這要是被燙傷了臉,那兒臣可就在真做了孽了。”
弘順帝聽了,意味深長的“噢”了一聲。
她臉上還掛着一點爲難,像是顧忌着什麼,沒有多說一樣。
弘順帝心裏轉了轉,便知道了安怡此番進宮是爲了什麼——這是來替朱家小女兒抱不平來了。
“十七和那丫頭情誼不一般,護着也是應該的。”
“再不一般,也不能厚此薄彼,得顧忌着些吧!”
安怡說完,像是再忍不了,“父皇,十七今日可是當着所有貴女們的面做出的這些,就算魏縣主與他關係匪淺,但踹倒璇語,單單護住了魏縣主算怎麼回事,這不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打他未婚妻的臉嗎?”
弘順帝面色陰沉下去。
但話已至此,安怡公主索性不再賣關子,硬着頭皮說了下去。
“父皇,這事按理說跟魏縣主無關,今日這要是傳出去,恐還是十七的過錯,只是兒臣還聽說過一件坊間傳聞,這魏縣主常往定王府跑,說是去找她師傅學醫,可她去的也太勤了些。再說,十七和朱小姐已經定了親,她一個未婚的女子,總該避諱些,誰知她……如今看來,倒像是已經把十七的魂給勾走了。”
“安怡,你想讓朕做什麼,直說罷。”弘順帝冷冷地開口道。
“女兒不想怎麼樣,只是覺得,這種人若是留在京城,恐怕對十七和朱家有影響,既然父皇已經封了她名號,突厥人又非她不娶,不如……”
安怡公主悄悄擡眼,看了下皇帝的臉色,咬牙低聲說:“不如就讓她去和親吧。”
話音剛落,站在角落的張公公眼皮動了一下。
弘順帝臉色陰沉下來。
安怡見他臉色不像是同意的模樣,大着膽子給他倒了杯茶,推過去,“父皇,您封她爲縣主,不就是因爲想讓她去和親嗎?”
“你怎麼知道,朕是這個意思?”
“我……”
安怡聽到這話,心沉到底了,她不死心的問了一句:“您不是這個意思,那……那是什麼意思?”
不然無緣無故賞她這個封號做什麼,縣主又不是平常的賞賜,這可是個官職,朝廷都要給她俸祿的。
若是尋常理由的賞,爲什麼不賞金銀珠寶,反而是賞官職?
弘順帝把茶杯推的遠了些,手指敲了敲桌面,“安怡啊,回去吧,回去好好跟駙馬過安穩日子,這些事,輪不到你插手。”
安怡瞧出皇帝的不滿,聲音軟了下去,道:“父皇,安怡說這些話,並不只是出於私心,只是那魏縣主先前做的,可都是些不仁不義的舉動,父皇這般嘉獎她,是不是過了些?”
“出去!”弘順帝冷聲呵斥。
“父皇,是安怡失言了,兒臣告退。”
安怡公主攥緊了帕子,行了一禮,出了太極宮。
遠處響起隆隆雷聲。
“什麼天啊,早些還好好地,這會子竟要下雨了。”
安怡公主匆匆往宮外走,沒走多遠,就看見小太監引着榮王夜非衡往這裏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