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質上是個反恐遊戲!

    八秒時間,他現在衝下去都要至少四秒。

    “保槍!保槍!”silence和其他人在死亡頻道瘋狂地吼,但是earth沒有聽見,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分寸,只想着不能被三個人機和一個國家隊員硬生生逼得躲起來,躲到死,他直接衝了出去,想要至少帶走一個。

    “砰!”一聲穿透雲霧的巨響。

    來自M82A1。

    【人機·3號】使用M82A1擊殺了【CHN.earth】

    另一邊山頭,最遠的三號人機背後,正是雪微。

    這種遮蔽物後面直接冒頭的行爲,要是在職業賽場上出現,基本就要被罵是在演了。Earth慌亂到了甚至沒有想起要假探騙狙的程度!

    雪微又嘀咕了一下:“都說削了,但是穿透傷害還是這麼高。比AWM和TRG高。”

    他沒有給這套戰術命名。

    觀賽室內。

    Alan面色凝重。

    “這不該是earth犯的錯誤,明天我要給他們加強覆盤,讓二隊賽訓組教練自己也來看一下。”

    “其實吧。”聞蠻在視頻對面慢悠悠地說,“他騙不騙都沒有意義。鬧鬧可以擊穿四個像素點大小的位置,一般人騙槍是探手探腳,他一槍也足夠打掉半血。”

    Alan:“。”

    Alan:“這倒是。好有道理。”

    “不過二隊的問題你們是要開開會了。”聞蠻說。

    Alan重新嚴肅地點了點頭:“好,這我知道。不過今晚我先看一下他們比賽。”

    “看完你記得帶他出去喫點好喫的。”聞蠻拆了一袋巧克力棒,叼了一根咬進嘴裏,叼着煙似的,“今晚這一把比賽價值千金。”

    Alan一把抓住他,不准他下線:“你仔細說說!你跟小孤狼是不是認識好久了!你早知道他這麼厲害?”

    “嗯,以前就是隊友。”聞蠻說,“我給他打觀察手。”

    Alan:“…………………………”

    “我靠!!!!他就是Ice!!!這你怎麼不早說!”Alan大叫了一聲,差點沒把面前的茶杯震碎,“你讓這幫小孩跟Ice打?”

    “和跟我打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區別可能是他的戰術更多。他喜歡琢磨這些。”

    “靠,那你不告訴我們這些戰術????”Alan悲憤地問道。

    聞蠻想了一下,慢悠悠地提醒他:“今天這兩套戰術都是我的,我們國家隊的殺豬戰術還沒再國際賽場上被反制過,我有必要再想一套反制殺豬戰術的戰術,來打我們自己人嗎?”

    “………………好有道理。”Alan更加無言以對了。

    本來這套戰術就是一隊和二隊共用的,上賽季才實行,他們總不能讓聞蠻寫一套反戰術,再寫一套反反戰術……

    “那他第三局是什麼戰術?”Alan抓緊時間提問。

    聞蠻想了一下。

    “不能說戰術。這不是什麼特別的戰術,這就是最直接的陣容針對。”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陣容和戰術,每一套陣容都有缺點。比如趕豬流,打四突擊手強火力陣容,那麼找個機會拆火就是了。這套陣容,一旦掉了點,一旦掉點被突入,那麼就會像現在一樣,引發一連串連鎖反應。”.七

    “所以這不能算戰術,你如果非要命名……那就叫反殺豬流打法2吧,硬打,攻其薄弱,就是這個道理。”

    聞蠻語氣有些散漫,但他端着咖啡杯,叼着巧克力棒,眼底卻帶着一種掩蓋不了的驕傲。

    他爲他驕傲。

    此時,國家隊訓練營裏已經被壓抑的氛圍籠罩。一隊和C組正在打訓練賽,但也是打得心猿意馬,一個個都在想要八卦B組和雪微那隊的戰況。

    “不是吧?1:2了?二隊能被人機隊打成這樣???”

    “我的天…………”

    “都安靜!你們在訓練,不是在休息!”主教練大喝一聲,聲音冷厲,“好奇人家怎麼打的,好奇人家有多厲害,都不着急。你們應該着急的是,現在怎麼練,好到時候跟人家打訓練賽對抗時,不用像今天二隊B組這樣丟臉!”

    訓練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低下頭,沉默着把視線挪回了眼前的屏幕上,少年們咬着牙,握緊了手中的鼠標,但是心中已經被一種不知名的緊張所覆蓋了。

    這種緊張很熟悉,是他們面對聞蠻的熟悉。

    國家隊上下人人,沒有不害怕聞蠻的,不止因爲他的氣場,還因爲他是唯一一個能把他們所有人碾壓着、吊起來打的人。

    不會有人不害怕能看穿和看透自己的人,如果不害怕他這個人,也會畏懼這種統治感本身。

    第四輪。

    Silence正在麥裏崩潰地反覆強調:“穩住心態!穩住!心態不要崩!大家都看看上一把我們打出了什麼操作!認真起來打!”

    這一把,他們四人仍然按照聞蠻教的戰術,只是再度換了一個位點。

    “敵不動我不動。”

    雪微換了個姿勢,盤起腿。這時候他才察覺他的腿因爲冷而變得有些僵硬,他跟着因爲身體的動作咳嗽了一下。

    他打遊戲上頭時是不管這些的。

    雪微裹了裹自己的羽絨服,接着專注凝神,進行手裏的操作。

    對面打法本質沒有變,那麼他也沒有變。依然是尋找他們陣容的突破口。

    這次silence和其他幾個人像是終於得到了一些經驗,學乖了,陣容緊緊貼着,同時注意着每個位點的動向,也注意着煙霧信息。

    然而過多的注意,反而分散了注意力。

    一聲信息槍響,四人飛快地分散、突入,想要尋找雪微的位置,他們沒有人掉點,但是眼前卻忽而出現了一片濃白的迷霧。

    “注意!!!他不一定在煙裏!!!一定要提防他再來一次!!”

    Silence拼命在麥裏勸其他人後撤,“不要開槍!不要暴露位置!”

    與此同時,煙裏卻突然穿出了一陣猛烈的子彈,他們四人躲避不及,全部被掃殘雪,星黛露運氣最差,又是直接被掃死了。

    “對不起啊。”雪微在麥裏愉快地說,“我就試了一下盲掃。沒有想到你們又中了。”

    Silence和其他三人組合在一起的死板戰術,第一次真正遇到了降維級別的碾壓——雪微實打實地用眼前的比分,告訴他們什麼是真正的遊戲理解。

    一顆煙,除了掩護行動,還可以是假動作、封關鍵視野、經濟代表、方位來源,甚至它可以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干擾項。

    所有人都在此刻,不約而同地想起了聞蠻。

    他的幽靈打法。

    爲什麼眼前的這個十八歲的少年,能帶來和聞蠻一模一樣的壓迫力?

    打法不同,喜歡的槍不同,但是那種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再次席捲了衆人。

    十七局,除了第一把以外,國家二隊B組直接迎來了十六連敗。

    差點成了剃頭局。

    但是1:16也不能帶來任何的安慰,因爲所有人都記了起來,雪微帶的是三個人機。

    B組雖然一直穩着、調整着心態,不至於全面崩盤,但是思路越打越僵,雪微到後面已經懶得想新戰術了——他有點冷,手指有點凍僵了,乾脆就把前面用過的戰術排列組合了一下,在各種小節點上隨意打亂組合,就這樣也能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不打了。”

    一局結束,雪微劇烈咳嗽了起來,他盯着電腦太久,同時用腦過度,有點消耗精神,腦子有點發暈。

    他把桌面上的小本子收了起來,“你們接着訓練吧,我打完了。”

    “還有。”

    此時此刻,訓練室內的國家二隊衆人,看他時不再是排斥與敵意地視線。

    所有人看他都跟看史前怪物一樣。

    面對這樣的眼神,雪微有點小小的得意,他儘量謙虛,同時不客氣地瞄了一眼silence。

    “你是國家二隊的首發指揮是嗎?”

    Silence下意識地回答說:“是的。”

    他的手乖乖地交疊了起來,像個聽大人訓話的小孩子。

    雪微卻沒再多說話,他帶着小本子,抱着保溫杯,從訓練室門口回來了。

    他人好,主要是覺得後面半句話說出來有點過分。

    不過雖然他沒說,訓練內的所有人都隱約領會到了他的意思——

    “該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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