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所在的城市完美的沒有瑕疵,可蘇東卻認爲,這或許就是最有問題的地方。
不會是這樣!
故事的設定不會是這樣!一本書上爲什麼會有兩個不同的故事,難道另一個是作者對某種美好生活的願望?
該死的,這作者又是誰?
任憑他怎樣翻動那本書也無法找到作者的名字,蘇東被逼的近乎絕望,有時他甚至想,會不會這裏的人全部都跟自己一樣,所以大家纔會都瘋掉?
但是沒有人同他講述這些,他只能自己獨自不停地舔舐傷口,沒有哪一處是可以長得好的,只是不斷的積壓,稻草壓上來的最後一秒鐘便是他跌落的時刻。
怎麼辦?雙腿似乎越來越難以擡起來
這一刻,天高雲淡,樹娑間還有溫柔的清風,蘇東沒來由的感到了害怕,不願意再去面對任何的痛苦,只是坐在這裏!一直坐在這裏!一旦誰打擾自己,誰就是無法饒恕的罪人!
可罪人始終沒有來,他卻還在彷徨着,萬分艱難的站起來,有人因爲何宏偉而認識他,走過來同他講話,他淡淡笑着,面上的艱難開始一點一點微妙的消失。
耳邊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的溫暖着他的心臟。
案發現場有人亮起了燈火,蘇東慢慢恢復以往的冷靜,逐漸的融入人羣裏,事情又開始變得輕易。
更晚一點的時候何宏偉回來,暮色已晚,天上降臨了羣星,他倚在車門邊對着蘇東壞笑,“呀!你怎麼還沒走?”
看起來像是很驚訝的樣子,蘇東的腳步漫過低矮的草地,懶得搭理的白了他一眼,理直氣壯的道,“我又沒車!”
何宏偉心領神會的笑了笑,伸手跟不遠處的同事打了個招呼,隨後便坐進了汽車裏,而這時蘇東早已穩穩的坐好副駕駛的位置,天長日久,對於蹭車這件事他早已變得榮辱不驚。
見他這樣熟練,何宏偉臉上的笑意不減,輕輕扭頭看着他,竟意外地發現蘇東的臉色有些蒼白。
“接下來去哪?”,他故作輕易的問道
“喫晚飯吧!”
蘇東紋絲未動,看着前方的道路坦然吩咐道
何宏偉有些驚訝,還是妥協的點了點頭,邊拐彎邊將神色逐漸放鬆下來,多日奔波,他的眉宇間不留神也多了幾絲疲倦。
車廂裏,淡淡的聲音輕輕響起,伴隨着汽車前行的動靜戛然而止,還在看守案發現場的警官好奇的朝這邊看了看。
何宏偉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我還沒發工資!”
而蘇東也毫不憐惜,甚至有點理直氣壯的道,“我沒錢!”
瞧着他,何宏偉幾乎要被氣笑,冷哼了一聲,無奈的繼續啓動汽車。
“不要臉!”
他輕聲罵着,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黑色的天空連同寂寞的原野都被丟在身後,只剩下幾顆若明若現的星星在孤寂的閃耀,音樂聲漸漸響了起來。
“你弟弟呢?”
何宏偉忽然想起生生,發覺自己好像一直沒看見他
“談戀愛去了!”
蘇東沒什麼表情,只是伸手打開了窗戶,任呼呼的風撲面而來。
七點鐘的街市仍然存留些人羣,這彷彿與城市以往的孤寂不同,也有人會坐在這裏熱鬧的喝酒。
燒烤攤上,蘇東拿起酒杯抿了口,突然喚道,“何宏偉”
何宏偉正在興頭上,被他叫的一楞,“怎麼了?”
“這裏的人都這麼沉默寡言,爲什麼你話那麼多?”
蘇東好像真的很好奇的問道,嘴角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哇,你大爺呦!”
何宏偉微微晃動了下額頭,眼神卻始終粘在他身上,“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
蘇東卻沒再講話,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喝酒,半個小時後,何宏偉眼神裏已經開始有了醉意,他同樣仰頭看向對方,
“你難道不想知道,詩人的案子兇手是誰嗎?”
“謀殺,兇手是連環殺人犯。”
蘇東果斷回答道,清淡的眸光在暈黃中緩緩低垂,很快又嘲諷的笑道,“長官,你有沒有想過兇手可能不止一個人?”
“難道這世界上會殺人的惡人只有一個人嗎?”
聽見這話,何宏偉立刻渾身一個激靈,眼神瞬間就清亮過來,隨後他就看見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冷淡一笑,俊朗的五官也變得愈發賞心悅目,正戲謔看向自己。
“放心吧!有的話也不會太多”
蘇東說完,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脣宇間盛滿笑意。
“你大爺!”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何宏偉也笑了,伸出手錘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