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月拿出來的方案全部通過,並且隨時都可以開工。
從會議室裏走出來,江慧月跟在唐廣的身後,眼神有些複雜。
唐廣全身上下都沒有一件名牌,看起來就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
更重要的是唐廣的言行舉止都不像一個身價上千萬的老總。
很懶散很隨意,反倒和她經常見到的那些辦事員差不多。
“唐總……”
唐廣瞥了江慧月一眼說道,“別。張安平叫我唐總,是因爲我職位和他平級,所以他不得不那樣叫。但現在我是從總公司調下來協助你的,職位上我是經理。所以你還是叫我唐經理就可以了。”
江慧月心裏苦笑。
再怎麼叫你唐經理,你實際上還是副總裁啊。
“唐經理,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能問問嗎?”
“你問。”
“就是雲海小區這個項目是有什麼獨特的地方嗎?爲什麼公司會把您調來協助我?”
江慧月在職場上混了這麼多年,見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她就害怕唐廣調下來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到時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牽連到她這個小小的項目經理就不太好了。
像是知道江慧月心裏在想什麼,唐廣撓了撓臉對江慧月說道,“也沒有什麼獨特的,可能就是因爲我最近太閒了吧,所以就被派來協助你了。”
“你不用多想,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還有,對其他人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江慧月點了點頭,兩人說話間,就已經來到了需要裝修的那一棟單元樓。
裝修隊隊長叫馬成龍,雖然名義上歸江慧月管轄,在公司裏屬於上下級關係。
但實際上馬成龍仗着施工隊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很多事情都不會聽江慧月的。
江慧月作爲一個項目經理,往往也只能起到了一個指導建議的作用,根本就沒有辦法行駛她監督管理的職能。
不過對於這種情況江慧月也早就習慣了。
她帶了這麼多個項目,幾乎每一個項目都是這樣的。
要是放在古代,她這種就屬於監軍,除了有總公司授命的虛職,並沒有真正的實權。
而馬成龍這樣的人就像是古時候的將軍。
這些工人就是他手下的兵,能不聽他的嗎?
兩人才剛一進門,就看見馬成龍耳朵上彆着一支香菸,正帶着一羣工人在打牌。
整個房間裏煙霧騰騰的,地上甚至還有一瓶打碎了的啤酒。
江慧月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了。
她對馬成龍說道,“馬隊長,方案那邊已經通過了,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施工了。”
“等一下,等我把這一輪打完。”
馬成龍頭也不回地說道。
江慧月覺得有些尷尬,尤其是唐廣就站在自己身邊,她擔心唐廣看見這一幕會對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瑪德,都和你說了等一下了,你一直在那邊唧唧歪歪個什麼?”
馬成龍把手裏的牌一摔,怒氣衝衝地說道,“你也知道今天的施工進度緊急?說好的十點鐘進場,十一點開始動工。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啊?”
“我們是因爲甲方那裏遇到一些方案上的事情,所以才耽誤了。這是我們誰也不想發生的情況,我們也都盡力去解決了啊。”
“你們那邊出現了問題,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那是你自己工作能力有問題。”
馬成龍將一張消費賬單丟到江慧月的面前,趾高氣昂地說道“這是兄弟們今天中午喫飯的賬單,你自己拿去報一下。”
“兩千三?”一看到賬單上的金額,江慧月就氣得不輕。
她平時喫一頓飯都不會超過二十塊,怎麼這些工人出去喫一頓飯直接就兩千三了?
“你們這飯到底是怎麼喫的?爲什麼會吃出兩千三來?”
“江經理,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喫飯就是喫飯,什麼叫作我怎麼喫的?我們點了些什麼菜可全都在這單子上了,你不會一個個自己覈對嗎?”
江慧月壓着火問道,“我的意思是,你們爲什麼要喫這麼貴的東西?明明在外面隨便炒幾個菜也能喫飽啊。”
馬成龍冷笑一聲說道,“什麼叫隨便炒幾個菜也能喫飽?我們現在可是在幫你江經理幹活,而且早上你還直接晾了我們這麼久。我們喫好一點不應該嗎?”
“你也別在這裏和我扯犢子了,直接給個痛快話,這一餐能不能報吧。”
江慧月本來想說這種費用肯定報不了。
但一想之後這個項目全之後全都要靠馬成龍的施工隊來做裝修,自己如果現在和他關係鬧得太僵,之後很多事情都不好處理。
於是江慧月咬着牙說道,“能報,但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能報就行了。”馬成龍對其他幾個工人使了個眼色,大有你看老子多牛逼的意思在裏面。
就在江慧月準備將這個賬單放進自己手提包裏的時候,唐廣伸手將賬單搶了過去,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將賬單給撕成了碎片。
唐廣這一動作讓馬成龍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廣撕掉了他們的賬單,那江慧月就是想幫他們報銷,也肯定報銷不了啊。
這就意味着今天這頓飯他們大概率得自己買單。
所以唐廣撕掉的不僅僅是一份賬單那麼簡單,撕掉的是他們的錢。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這筆賬你們報不了。”
“你說報不了就報不了,你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脾氣爆的工人舉起一塊木板就要朝唐廣砸去。
這種木板輕薄的很,並不會打傷人。
但是打在人的身上動靜不小,還是很唬人了。
這工人就是想要給唐廣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