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佬非說我嬌弱 >第25章 第25章
    【個人資料。】

    【……要看看,是怎麼描述你的嗎?】

    自己的名字被對面的男人逐個音節吐露的時候,沙發上的櫛名琥珀下意識屏住呼吸,產生了輕微的眩暈感。

    十二歲遠渡重洋逃往英國之前的過往,他本人怎麼可能不清楚?

    也正是因爲清楚,所以絕對、絕對不想被安娜看到!

    把他從無法思考的渾渾噩噩狀態中扯出來的是從者的聲音。

    並不是在街區外等候的齊格飛,而是始終靈子化跟隨在櫛名琥珀身邊、平日裏對任何事都不做反應不置一詞的berserker,他一開始訂立契約的從者。

    “瞧你那副樣子……全都殺光不就行了。”

    “不行。”從窒息感中掙脫出來的櫛名琥珀急促地喘息着,雙手指尖深深陷入沙發扶手之中,按出明顯的凹痕,“——安娜會恨我的!”

    伴隨着一聲不屑的輕嗤,身周再度陷入了沉寂。

    再回過神來時,原本坐在一旁的傑諾斯已經站起身來擋在面前,隔斷了赤之王打量的視線。

    和麪色蒼白的櫛名琥珀對上眼神之後,他並沒有詢問前者爲什麼會是這種反應、那份資料裏究竟寫了些什麼東西,只是伸出手來,示意有些脫力的小夥伴抓住。

    “禮物已經送出去了,再待下去會不舒服的話,那就回去吧。”

    下意識握住對方泛着金屬冷光的堅硬手掌,順着力道站起,櫛名琥珀深深呼吸平復心情,越過傑諾斯的肩頭望向對面依舊一副倦怠神態的周防尊。

    “你曾經允諾過,歡迎我隨時來看望她。”

    “如何評價我是他人的自由,例如你私下裏的揣度和想象,我從來不曾在意過。但只有安娜……我不想令她誤解。”

    從煙盒中取出新的香菸放入脣間,用能力嫺熟地將其點燃,紅髮的青年向後仰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姿態放鬆而慵懶,像是盤踞於領地中的、正在小憩的雄獅。

    那份僅有自己看過的資料中的黑色鉛字在腦海中飛速閃過,與面前少年每次與安娜相處之時,小心呵護的疼愛態度、眼角眉梢細微的神情變動……分別置於天秤的兩端,往更有重量的那一側傾斜。

    【不想令她誤解。】

    也就是說,他人視角的記敘和事實有相當程度的偏差,而當初的真相又因爲各種原因,不能一一出言解釋。

    出於性格之中與生俱來的那份近乎驕傲的強大自信,兼之對於失去家人的安娜,注視着這個孩子的周防尊同樣希望她能擁有一個真心愛護她的兄長——

    再細究下去,或許櫛名琥珀自身展現出來的、對這份親情的重視態度,同樣是至關重要的砝碼。

    在片刻的思忖之後,做出決定的周防尊掐滅脣邊的香菸,一改先前興致缺缺的倦怠模樣,在沙發上緩緩坐直了身子。

    櫛名琥珀以自己不曾察覺的力道緊握着傑諾斯的手,紅眸從後者肩膀上方投來視線,靜靜等候着他的結論。

    “你……”

    醞釀許久的音節剛從脣邊吐露,突然被外側街道不知何處驟起的狂風猛然打斷!

    這陣聲勢驚人的疾風呈現肉眼可見的淡藍色,顯然絕非自然條件下的正常氣象產物。

    呈現傾倒的龍捲狀,裹挾一切的漩渦從街道拐角處以沛然的洶洶氣勢橫掃而過,其中夾雜着蒸騰的、翻滾的青藍色火焰,所到之處建築物的外側玻璃應聲碎裂,伴隨着路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轉瞬之間便已衝至吠舞羅門口,被沉下臉來的赤之王以火焰的護罩堪堪攔截!

    儘管如此,酒吧靠近街道那面的落地窗先是被疾風勁吹、隨後遭到一藍一紅兩色火焰大力燒灼,現在已經化作了悽慘到不能看的模樣。

    連帶草薙出雲吧檯後面酒櫃中的珍藏都被波及少許,高溫炙烤下融化的酒瓶伴隨着燃燒的酒液,一滴滴墜落到黑煙繚繞的地板瓷磚上,發出反覆響起的“刺啦”尖聲,重新凝固成半淌開的、堆疊的深色結晶。

    在一瞬間的凝滯之後,駐點慘遭破壞的赤組衆人紛紛站起,以性格最爲暴躁的突擊隊長八田美咲爲首,帶着溢於言表的憤怒之色朝門外大步衝去!

    吠舞羅附近的街區是赤之王周防尊的地盤。

    像是雄獅圈定自己的領域一樣,氏族的衆人早就用肆意燃燒的烈火昭示了所有權,將堅不可摧的印記牢牢焊進所有人腦海之中。

    儘管怪人和權外者的數量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猖獗,黑手黨、私密結社和各類教派的觸角貪婪地往最底層蔓延,但除了偶爾冒出的不長眼的傢伙,被吠舞羅衆人圈定的這片地盤內,犯罪率永遠超乎尋常地低——

    清楚地明曉這片區域在誰的庇護範圍之內,沒有任何一個不帶大腦的白癡敢於冒着觸怒記仇、護短、脾氣暴躁且瀕臨掉劍(重點)的第三王權者的風險,讓當年迦具都隕坑的悲劇在自家大本營重演。

    像這樣直接打到家門口來的明晃晃挑釁,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視線在散落着玻璃碎片的酒吧門口——或者說原本是酒吧門口處的遍地狼藉上停留了一瞬,原本就稱不上和藹可親的周防尊輕嘖一聲,周身的氣息沉鬱到幾乎有些嚇人了。

    底線遭到踐踏,再怎麼告訴自己要節制地使用力量,也免不了動怒。

    看來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當紅發的男人撩開散落下來遮住眼睛的幾縷額發、從那張慣常佔據的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櫛名琥珀有一種恍惚的錯覺。

    ……像是一團火焰。

    肆意張揚地燃燒着的,帶有宛如生命本身一般暴烈又不容抗拒的力量,似乎能夠席捲一切的火焰。

    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灼目的赤紅色。

    是和他所喜愛的蘋果相似,能夠讓人瞬間聯想起那股馥郁香氣和甜美味道,進而稍微愉快起來的美麗顏色。

    莫名的錯覺一閃而逝,櫛名琥珀閉了閉眼睛,驅散心頭殘留的異樣感覺,隨即鬆開傑諾斯的手,快步朝門外走去。

    越是靠近彷彿被龍捲風摧殘過的悽慘街道,心跳就愈發急促。

    齊格飛還在門外……面對這種程度的攻擊既沒有回返保護御主也沒有示警,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從者已經在和始作俑者交戰。

    這次攻擊或許並非針對吠舞羅,而是意料之外的波及。

    真正的目標,應該是作爲御主的自己。

    在領先櫛名琥珀約百米的地方,先前衝出的赤組衆人正目瞪口呆地佇立在路旁,躊躇着是否應該插手戰局。

    視線向街道的盡頭眺望。燃燒着青藍色火焰的廢墟之間,已經全幅武裝配齊寶具的齊格飛正半跪於地,遮蔽天日的龍翼在身後展開維持平衡,用以穩住身形的雙手大劍巴爾蒙克插在面前,在柏油馬路上犁出長達數十米的深深溝壑。

    ——顯然完完全全落入下風。

    意料之外的失利景象讓櫛名琥珀的心跳變得更快,雙拳無意識地緊握,任由指甲刺入掌心。

    齊格飛的強度他最爲了解,作爲上三騎之首,只要不是對上那位金色的archer,即使稱不上穩操勝券,也不應該像眼下這樣狼狽……

    所以,究竟是誰?!

    “喜歡,討厭,喜歡,討厭,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似乎聽到了他的疑問,身着彷彿是羽毛堆疊而成的精緻銀甲、佩有淡紫色金屬羽毛髮飾的高挑女性英靈從遠處呢喃着緩步走近。

    伴隨着悄無聲息的輕盈步伐,那燕尾般飄逸的及地淺綠色長髮在主人身後輕輕晃盪着,彷彿一襲沒有重量和厚度的披風。

    看似美麗無害的女性單手持着一杆纖細但長度驚人的紫色長/槍,整個槍尖環繞着活物般涌動的青藍色烈焰,將周遭的景物炙烤得變形模糊,足以想象那是怎樣可怖的高溫。

    原本憂鬱氣息十足的紫瞳半掩在散落的額發後面,其中正躍動着失去理智的、扭曲的狂亂之火。

    真名不明的女性從者以摻和着迷亂、悲傷、愛慕與殺意的混雜表情,一眨不眨地注視着面前緩緩起身的齊格飛。

    “真令人困擾……親愛的,你,請不要這樣,凝視我……”

    伴隨着斷續的、破碎的悲哀絮語,她擡手將燃燒着烈焰的長/槍舉過頭頂。像是感受到了那份胸腔中翻涌的激烈情感,青藍色的火焰瞬間大熾,幾乎化作一輪小型的異色太陽!

    “不會給你帶來痛苦的,我的齊格魯德……請儘可能的,乖乖不要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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