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效攝影棚內,聚光燈打在綠幕中央,移動鏡頭精準地捕捉到臺上人的每一個微表情。

    《newworld——x》20版本的內測進行的很順利,研發團隊僅用了一個月左右便修復了大部分bug,現在新版本已經進入到後續宣傳片的拍攝階段。

    作爲第一個擁有滿級內測號、同時又是排行榜前十的玩家,季瀟成了宣傳片中黑客角色的不二人選,再加上她自身的長相與氣質,導演覺得她非常符合這個人設,當即拍案讓她出演這個角色。

    此時攝影棚的屏幕後,導演捻着他的大鬍子,盯着上面生成的特效片段。

    畫面中,陰雨綿綿的霓虹燈下,鏡頭從地平線的一雙馬丁靴拉起,場地中央的人穿着純黑的特工褲,上身的白襯衫勾勒出姣好的身形,下一瞬,鏡頭懟在少女立體的側臉上,光影閃爍的摩天大廈下,她鮮紅的脣色顯得愈發深沉,一頭柔順的黑髮垂落至腰際。

    這一段結束,攝影助理喊了“卡”,隨即用詢問式的目光看向導演。

    導演捻着鬍子不知在思索什麼,他搖了搖頭,“給她補一下妝,再來一遍。”

    剛纔那幕戲具體不滿意在那裏他也說不上來,但依稀有一種朦朧的感覺,黑客這個角色不應該這麼張揚。

    或許問題出在她今天的妝容上,但妝效師是專業的,理應不該出錯。

    喊停之後,季瀟從綠幕上走下,來到後臺補妝。

    化妝師是個較爲年長的女beta,即使不是今天第一次這麼說了,在走到季瀟面前時她還是不由得誇讚道:“你皮膚真好。”

    季瀟說了聲“謝謝”,隨即按照對方的要求擡起頭,餘光落在化妝師手中的那隻口紅上。

    口紅的色號是很正的大紅色,她自己化妝時從來不會用這個色號。

    補完妝後,她又再次回到了綠幕中央

    ·

    路啓明開完會的時候正好是午休的時間,一上午接連不斷的會議讓他有些喘不過氣,整個人顯得很疲憊。

    返回辦公室的路上正好路過了特效攝影棚,他被裏面的動靜所吸引,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舞臺中央的少女身上。

    一旁的祕書問他,“不回辦公室嗎?”

    他的視線仍舊在舞臺上,只是朝祕書擺了一下手。

    祕書當即心領神會,“那我幫您叫份喫的。”

    路啓明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導演正好又讓季瀟重新拍了一遍。

    攝影繃裏的人見路啓明來了,氣氛便也安靜了些。

    一旁空着的攝影助理趕忙過來和他介紹目前的拍攝情況,談起因爲氛圍感上出了些差錯而導致這幕戲拍了許多遍的時候,路啓明看着綠幕中央的人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過了一會兒,導演又讓她去補妝重來,季瀟坐到化妝椅上時才注意到了抱臂倚在門框邊的路啓明。

    下一秒,路啓明忽然衝他們這說了句“先停一下”。

    他又朝祕書道:“給我張紙。”

    祕書立馬從一旁桌上的紙盒裏抽出一張紙巾。

    季瀟看着路啓明修長的指節捻過那張紙巾,隨即穿過片場徑直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走到自己面前時,路啓明單手撐在椅背上,將椅子調了個方向,背對着在場其餘所有的人,隨即在季瀟微怔的目光中男人俯下身來,用他微涼的食指擡起了自己的下巴。

    季瀟的長睫顫了顫,她看着男人清雋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慢慢放大,直到路啓明將紙巾覆在了她的嘴脣上,白皙的指腹輕輕地沿着紙巾邊緣描摹出她飽滿的脣形,替自己擦去多餘的口紅。

    她的兩條長腿向外曲着,對方湊近的瞬間,季瀟不經意地擡了擡腿,膝彎恰巧碰到了男人的大腿。

    路啓明整個人僵了一下,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即使是隔着一層衣服布料,他也能感受到肢體接觸過後產生的那股熱意。

    “誒呀,抱歉。”

    季瀟衝他笑了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指腹還按在對方的脣上,季瀟笑的時候,嘴角微微向上彎了彎,脣珠不偏不倚地蹭在他的指尖,像是有一層細密的電流涌過一般,指尖開始發燙。

    他啞着聲音說了句,“別動。”

    季瀟聽話地平復下了嘴角的弧度,但眼底的笑意卻依舊明目張膽。

    將多餘的口紅擦去,露出少女原本的脣色,路啓明的指腹還搭在季瀟的下巴上,他垂眸認真地端詳了片刻。

    對方嚴肅的神情讓季瀟產生了一瞬的恍惚,那種感覺就彷彿他是在認真欣賞某件藝術品一般。

    最終路啓明將手中的紙巾放到一旁,衝季瀟說道:

    “再試一下。”

    這一回,聚光燈下的一切似乎都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少女融入了夜幕中,彷彿就是黑客本人,導演對這場戲表示很滿意,讓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季瀟則去後臺把妝給卸了。

    恰好這時,祕書替他叫的外賣到了,是高級西餐廳的色拉輕食。

    路啓明最近本來就沒什麼食慾,在打開餐盒聞到那股味道後,一陣反胃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只是這次的反應似乎比以往的都要強烈,不再是那種單純的厭惡,而是真的想吐。

    他皺了皺眉,沒有再看那份喫的一眼,徑直疾步走向了另一頭的洗手間。

    當冰涼的水珠潑在臉上,路啓明的雙手撐在盥洗池邊,他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疲憊,因着剛纔生理性的反胃他的眼尾看起來還有些紅。

    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人總是感覺很累。

    將指尖和臉上的水珠拭去,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才從洗手間出去。

    而另一邊,外面祕書心中也有些詫異,他跟在路啓明身邊很多年,這家是他平時經常點的,從未見對方有過這麼大的反應。

    但納悶歸納悶,老闆剛纔的厭惡反應都這麼明顯了,他還是將這份輕食色拉給扔了。

    路啓明從盥洗室出之後,他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再給您叫一份?”

    “不用了。”路啓明現在也沒有什麼胃口,眉宇間都透着一股疲憊,他只想出去透透氣。

    季瀟卸完妝出來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望着對方離開背影,她走到助理旁邊詢問了一下剛纔的狀況。

    當看到被扔掉的輕食色拉和混雜在裏面的胡蘿蔔時,季瀟也有些疑惑了,

    原來兔子也不是都喜歡喫胡蘿蔔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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