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聲音包裹着黑澤的雙耳,每一個音階和古文明語言都粒粒分明。
吟詠和音樂組合成難以形容的協調感。
黑澤的大腦一片空白,緩緩沉浸入了音樂之中。
許久,他醒過神來。
不知不覺,舞臺上的管弦樂團公演結束了。
觀衆們陸續離開了場地,只有他像是聽傻了一樣,愣愣地注視着舞臺。
黑澤晃了晃頭。
而後臉上露出驚訝表情。
他感覺現在自己的大腦裏格外清醒,一掃多日陰霾。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
那七日的沉睡,似乎給他的精神狀態帶來了不小的負擔。
而現在,路邊隨便聽了一場表演,他就重新煥發神采,效果立竿見影。
黑澤知道,這多半不只是演奏本身的功勞。
他手上的金色記號,似乎和演奏這件事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他目前並不知曉具體原理。
猜測之所以產生這種神祕聯繫,可能與當初昏迷的房間上的壁畫有關。
他清晰記得,壁畫上的古代人似乎就在歌唱吟詠,進行某種宗教儀式。
興許手背上的金色記號觸景生情了?
雖然方纔的“如聽仙樂耳暫明”開始時讓他嚇了一跳。
但看起來目前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在長期修煉精神疲憊的時候,聽聽演奏陶冶情操,順便洗去負面狀態。
仔細想想,倒也還不錯。
人作爲擁有高度發達大腦的高等生物,精神層面相關的種種本就很複雜。
精靈師們在這方面則要更勝一籌。
精神出現什麼問題,還真不是睡一覺就能不藥而癒的。
精神疾病比身體的更加奧妙且危險,對於精靈師來說,身體殘缺或孱弱對於實力成長影響相對較小,精神關乎靈能,而靈能又和他們息息相關。
這也是爲什麼,許多精靈師在結束長期歷練或者賽季比賽後,都會給自己放一個長假休息。
在假期中,他們能利用時間撫平精神磨損,或者向專業的精神醫生尋求幫助。
“帥哥,你還在這裏啊。”
方曼青帶着幾個朋友在路過黑澤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像是才發現黑澤一樣,臉上露出訝然的神情,明顯佩戴着美瞳的眼睛閃爍發光。
“你是?”
“好高冷啊,小哥。我們剛剛不才見過嗎,發傳單的時候。”
“哦抱歉,在想別的事情。”
黑澤還真不是故意的。
他腦袋裏在想別的事情,再加上對方換了一聲衣服,突然被打斷思路,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此刻,方曼青和她的幾個朋友都換下了表演制服,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方曼青穿的是藏青色百褶裙,一對不肥不瘦恰到好處的白皙的腿從裙襬下方探出來。
她漫不經心的打量着黑澤,交疊的大腿微微壓迫,露出幾分獨特的美感。
比起自己的中等偏上的顏值來說,大腿才她全身上下最得意的地方。
方曼青和黑澤的眼睛對視着。
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瞳孔中閃爍着凜然的光芒,她直感覺自己所有小心思都被對方看穿了,眼神心虛地撇開。
“那個...我......我們的表演如何?”
她撓了撓髮鬢。
“非常神奇的演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精靈們參與的演奏,很感動。”
黑澤誠實地說道。
雖然他剛纔演奏過程中,大部分心神都被突然浮現的古文明吟誦聲吸引了,但多少有被演奏本身感動到。
精靈的聲波能量,伴隨着各種樂器發出的柔和壯麗的音浪,交織成閃閃發光的美妙旋律。
和黑澤以前聽過的演出相比,確實擁有令人陶醉的獨特魔力。
“過獎了嘿嘿。”
“其實也沒那麼好,和國內知名的樂團比起來,我們還有很大不足。”
“謝謝支持哦。”
方曼青身後的幾個女生圍了過來。
聽見黑澤的讚美,嘴角勾起露出笑容,眼睛亮閃閃的。
和鹿城大學小百合管弦樂團的幾個女社員多聊了幾句。
在她們提出交換聯繫方式的時候,黑澤沒好意思拒絕。畢竟白嫖了她們的表演。
逐一添加了微聊。
而且既然手背疑似古文明遺物的金色記號和音樂有關,他自己又不懂,加幾個懂門道的人也算是有備無患了。
幾個女社員在戀戀不捨的眼神中同黑澤道別。
她們樂團的成員已經將所有的樂器都裝上了卡車,接送的大巴車到了,沒工夫磨蹭。
結束了人生中第一次觀看精靈管絃樂表演,黑澤招手把在劇場裏抱團溜該子的精靈們喊了回來。
三隻精靈都對“高雅”的,只能欣賞些下里巴人的表演。
尤其是小閃靈,剛纔便一直疑惑爲什麼臺上的精靈們明明在使用屬性能量,造成的傷害卻近乎於無,弱得可憐。
在它小小的腦袋裏,精靈,屬性,戰鬥是掛鉤在一起的。
突然遇到兩個怪胎,弱小得完全超出了它的認真。
......
早上,提前在網絡上預定好高鐵票的黑澤,早早地就來到高鐵站候車。
高鐵站內人頭攢動。
檢票入站,登上高鐵,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和周圍大包大箱的遊客不同,黑澤什麼都沒有攜帶,一身輕鬆,這也算是精靈師外出旅行的小小特權吧。
黑澤還隨手幫周圍一個孕婦把她的行李箱放到了頭頂的行李架上。
沐浴着晨曦,看着窗外不斷後撤的風景。
他心中多少還是有點遺憾的。
畢竟是就這樣結束了人生第一次旅途,百感交集。
在這短短兩個月時間裏,他真的經歷了很多。
他進入了兩個古文明遺蹟。
途中遇到了很多困難,生活上的,修煉上的甚至涉及生命安危的窘境。
曾被別人幫助,也幫助了許多的人。
可惜沒有走到預定的終點。
還有一小半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