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來。
——
兩人在看臺高處看了一個小時後便匆匆離場了。
他們以爲自己躲得很隱蔽,但還是被場中的其他選手發現。
爲了不干擾到比賽的正常進行,兩人只能先行離場。
回到家後。
黑澤洗了個澡,順便把精靈們都一一喊了進來。
家裏的浴室沒有浴缸。
黑澤反鎖了門,拿了個紅色大盆將精靈們塞進裏面去。
閃靈之子,夢魔,姆姆,潮汐玉龍和烏鴉使。
由於在莎布的世界停留了太久,想放烏鴉使出來也做不到,黑澤有些愧疚,但看它的模樣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它似乎很習慣長時間躲藏在狹間的能力中去,這讓他稍微好受了些。
伴隨着花灑的衝淋,柑橘味的泡沫擠滿了不安分的精靈們。
小閃靈是五隻精靈裏着重洗的,羽毛縫隙裏藏污納垢。
浸泡了水的小閃靈和烏鴉使,和另外實心的三隻不一樣,體型直接大幅縮水。
閃靈之子從鳳皇模樣變成了乾癟的瘦雞,烏鴉使也沒好到哪去,乾乾癟癟的烏鴉面具小人。
根本看不出一點高級精靈和頂尖中級精靈的風光。
替精靈們完成清潔工作,洗得香噴噴白淨淨,又用吹風筒烘乾過後,黑澤將重新神采奕奕的精靈們轟出了外面,然後給自己洗了個澡。
過去的兩三個月裏,他都是在森林的湖水裏洗澡的,雖然沒有什麼異味,但時間長了總會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好像渾身上下有小螞蟻在爬。
黑澤揉搓着全身,微燙的熱水自頭頂灑落。
“嘩啦啦——”
用花灑噴了下面前霧氣遍佈的鏡子,黑澤看清了鏡子中自己的形象。
鏡中的人熟悉又陌生。
可能這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幾個月的時間就足以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
烏黑的頭髮稍微有點長,但不顯得凌亂,細碎的劉海下是一雙明亮的眼眸,眼神少了一分柔和,多了一絲沉穩和韌性。
四肢肌肉變得更加強健有力,根根肌肉纖維如同鋼索般被扭緊在一起,潛藏着恐怖的力量。
他原本的力量就異於常人,況且他還處在身體高速發育的階段。
身體素質的巔峯期到來的時間在每個人的身上可能都有所不同,但絕對不會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般來說人體機能巔峯會一直攀升到三十來歲,然後往後便是一路下坡。
黑澤捏了捏拳頭,如同爆竹般的脆聲噼裏啪啦地響起。
過去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憂慮怎麼逃出生天,如今回到家中安穩下來,他才意識到身體的變化。
這種身體飽含力量的感覺說實話很美妙。
身體上半身隱隱呈現倒三角,整個背部線條流暢,不是那種菱角分明的肌肉,而是一種略帶彈性的柔韌肌肉羣。
後背左右兩側的三角形肩胛骨如同兩塊翅膀一樣,似乎一用力就能迎風飛翔。
改天可以找個地方詳細測試一下身體的數據情況。
黑澤忍不住心想。
雖然身體裏蘊藏的力量很恐怖,但因爲他的力氣不是死肌肉帶來的,運用起來也不存在任何的問題,收放得極其自如。
正在澆花的黑澤母親正好從陽臺出來走進客廳,看到他在臘月時分還光着膀子,連忙大聲喊道:“快把衣服穿上喲,這天氣感冒就麻煩了,過些天不是還要比賽嗎?”
“快快快,穿上!”
看着不斷輕拍着自己肩膀的母親,黑澤露出無奈表情。
無論變得再強,或許在父母心中還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
“是是是。”
雖然他一點都不冷,身體裏猶如放置了一個熔爐般暖和,但他也沒有牴觸母親好意的嘮叨,將衣服披上。
這間市區的公寓約一百二十平,比黑澤從小住到大的老舊小區房要寬敞不少。
客廳的空調呼呼送出暖氣。
電視機裏播放着綜藝節目,地毯上幾隻精靈正在抓着抱枕亂丟,估計又是誰先帶頭髮起了枕頭大戰。
太幼稚了!
“呼!”
突然一個粉紅兔子抱枕帶着風啪地砸到黑澤的臉上、
“咯咯!”
遠處是站在沙發靠背頂上的小閃靈,它洋洋得意地發出叫聲。
黑澤的拳頭硬了。
彎腰下從地上抓起兔子抱枕,揪着像小閃靈拍打過去。
他要讓它明白這個家裏誰纔是老大。
——
春節的活動並沒有想象中豐富。
陰霾的天空中飄落了小雪。
大地被染成的純白一片,呼嘯的風滾着雪泥飄到陽臺,準備曬太陽的姆姆揪了一把雪,嘆了口氣,一臉沮喪。
這天氣它想要曬太陽的計劃又泡湯了。
最近這幾天是休賽日。
所有的人都回到家中和父母親人共享這一年一度的難得團圓之日。
黑澤拿着一副大紅對聯來到門外。
攪動着如同米湖的黏着膠水,讓小閃靈和夢魔倆出來幫忙貼對聯。
它倆也是頭一遭,顯得很興奮。
小心翼翼地一左一右將自然垂落的對聯抵在門的兩側牆壁上。
“夢魔,你那邊低一些。好好好,就這樣。”
黑澤一邊比劃一邊吩咐,終於對齊了對聯。
一帆風順年年好,萬事如意步步高。橫批五福臨門。
貼好對聯的黑澤又從儲物手環裏取出兩盆半人高度的金桔,翠綠的葉片中掛着豐碩的黃色小果。
小閃靈趁着黑澤不注意偷偷吃了一顆,很快連果帶汁地吐出來,臉上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咳咳!”
夢魔和烏鴉使注意到了它的窘態,無情發出嘲笑。
這兩隻屬性相似的精靈偶爾會沆瀣一氣,共同抵抗小閃靈的霸權。
小閃靈微微有些氣惱,很快朝着它們飛撲過去。
黑澤見鬧成一團的精靈,也不做打擾。
反正它們心裏有數,打鬧着玩的,並不會動真火。
否則發火的就是黑澤了。
一年農曆的最後一日早晨,便在精靈喜慶的叫嚷聲中拉開序幕。
或許這也是黑澤過去一年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