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跟在花黎貿身側,牢記着花黎貿的指點,寸步不離。
他第一次參加派對,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有名有姓的人聚集在一起,激動、興奮、好奇、緊張、還有一些慌。
花黎貿從服務生的托盤上給他拿了一杯香檳,塞進他的手裏,提醒道:“別手抖!”
席言對上花黎貿的眼睛,不知怎的,突然就不緊張了。手變得穩穩的。後來,他回憶這場派對時,他下結論,他是被總裁氣場鎮住了。
現場真的如影視劇中的場景一樣,燈光璀璨,華服耀眼,無處不奢華,無處不精緻。
席言小聲道:“真的這麼來回走啊?”
花黎貿道:“發展人脈,只站着能行嗎?”
席言又問:“那咱們爲什麼不動啊?”
花黎貿道:“我就是人脈。”
席言“哦”一聲,不說話了,矜持地四下環顧。
布布和小羅也來了。
兩人手挽着手,跟一對情侶似的。優雅男子和美麗女郎的搭配很養眼。
席言突覺口乾。或許,在這種場合裏,什麼都不做讓他難以釋懷,所以,身體幫他做出了緩解情緒的應對。
他要喝酒。
這時,花黎貿阻止道:“先喫些東西。”
布布就在他們的旁邊,聽到花黎貿這樣講,甜笑道:“我去處理。稍等。”
席言道:“謝謝。”
花黎貿道:“在這種場合,你若是失禮人前,以後多半是沒機會再參加類似活動了。酒是擺設,除非必要,不必喝。或者說,你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席言微微搖頭道:“我酒量不好。”
花黎貿道:“那就別給自己下絆子。”
席言聽話。
花黎貿道:“等一會兒,花蝴蝶會出來致辭,那杯酒是必須喝的,在之後,人們就是自由互動了,到時,你當我的跟班,跟我遞酒,換杯,但不許喝。只要你不開口,就沒人會強迫你喝酒。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講究面子的,不會強人所難。”
席言知道花黎貿在教他,虛心聽着,學習着,點頭道:“知道了。”緊接着問:“花蝴蝶是誰啊?”
花黎貿道:“tony的本名。”
席言一直以爲傳奇人物tony一定是個很時尚的人,沒想到本名這麼直白,心說:“難怪叫butterfly了。”
他接着問:“他姓花?”
花黎貿顯然聽懂了他的意思,說道:“此花非彼花,我跟他沒有關係,只是認識。”說着,拿過席言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回來往服務生的托盤中,並沒有換一杯。
然後,他帶着席言和小羅走向布布所在。
布布在長桌前,手邊有一個盤子。
盤子裏是很容易入口的食物,即便原本是不容易入口的,也被她貼心地切成了小塊。
布布將盤子交給席言。
席言接過盤子,笑道:“謝謝。”用叉子喫東西。
他不敢大口咀嚼,喫得很慢。
即便如此,在這樣的氛圍中,他難以舒適,自然。
花黎貿適時地交給席言一杯果汁,輕聲道:“難道喫東西也要我教嗎?”
席言道:“抱歉。”趕緊喝口果汁,將那變得不好吞嚥的食物送進肚裏。
花黎貿難得這麼照顧人。他們覺得很新奇。
突然,花黎貿道:“餵我喫東西。”
席言以爲自己聽錯了,怔怔擡頭。原來,花黎貿比他高不少。
花黎貿不耐煩道:“讓你喂,就喂!”
席言趕緊照做,稀裏糊塗的。
他不知道,花黎貿的眼睛從提出“餵食”要求時開始,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着向他們走來的一對手挽手的男女。
這對男女都是中年樣子。男的是西裝革履。女的是長袍曳地。
他們越走越近了。
席言是面對花黎貿的,背對這走來的男女,又因爲被花黎貿的要求弄得心神難寧,難以分辨腳步聲來自何處,暫且不知有人向他們走來。
只聽花黎貿又道:“再喂。”
席言再次照做,擡頭之際,他看到,花黎貿的嘴角很明顯地勾起了,別有深意的樣子。
這種笑法讓席言覺得奇怪。
他忍不住要看看花黎貿是在向什麼人發出這種笑容。
不過,在他看向來人之前,他又進行了第三次投喂。
於是,當他轉臉時,那對男女正好走到了他和花黎貿的面前。
只聽男人笑道:“花總,好久不見。”
雙方握了手。
男人道:“花總,這位是?”
花黎貿道:“我公司的藝人,席言。席言,跟王總和王夫人打招呼。”
席言照做。
他以爲,雙方要談些正事的,誰知道,他打完招呼後,花黎貿緊接着又提出了“投喂”要求。
席言這時猶豫了。他覺得,在人前這樣做是有些不禮貌的。
但他看到花黎貿看着自己,要求很堅定,只好照做。
花黎貿張口,輕咬,咬到了叉子。
席言覺得叉子被拽了一下,不知是花黎貿故意的,還是一時不察造成的,感覺更奇怪。
只聽王總笑道:“聽說花總開了經紀公司,要向娛樂業發展,原來是真的,花總對這位新人很照顧啊!”
花黎貿慢慢咀嚼,將食物吞嚥乾淨之後,纔開口道:“歪瓜裂棗那麼多,難得有中意的,自然要好好照顧。王總家大業大,若有合適機會,可別忘了照顧我家的藝人啊!”
王總道:“花總既然開口,按着咱們的交情,我當然樂意相幫。”
花黎貿道:“那就先謝過了。”
王總道:“不打擾花總享受美食,我們夫妻倆去那邊看看。”
兩人走了。
花黎貿即可收起了笑容。眼神中帶上了不屑和鄙夷,跟方纔的柔和目光完全不同。
席言問:“黎貿哥,怎麼了?”
花黎貿道:“你真笨啊?”
席言不懂爲何被罵?
花黎貿道:“察言觀色,你沒看到他倆看你的眼神?”
席言道:“光顧着餵你了,沒看到。”
花黎貿道:“他倆是名單上的人物。”
受到“名單”提醒,席言明白花黎貿是什麼意思了,驚訝道:“可他倆是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