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過來人,哪能不明白小女孩這時候在想什麼?
但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把霍譽培養成功之前,她不能讓女兒陷的太深。
“行了行了,快去喊你爸和小葳來喫早飯!”
姜綿綿答應着,顯得沒精打采。
蘇艾前笑了笑,輕聲說:“既然想的厲害,就抽空給人家打個電話問問,看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嘛!你親自問,比我們問一百句都管用的。”
“媽!”姜綿綿略窘迫,“你說什麼,我沒想他!”
“嗯,好,你沒想就沒想吧。”蘇艾前目光慈愛,“反正辦法我教給你了,做不做,你自己看着辦!”
姜綿綿臉頰飛上兩片紅,低頭輕笑。雖然嘴上不承認,但精神頭明顯比剛纔好多了。
她蹦着跳着去喊老爸,去院子裏找小葳。
順便擡高手臂給自己做個拉伸,防止腰間贅肉。
那件本來就短的t恤這下更短,胳膊一擡高就隱隱露出纖細腰身。
“哎呦你這丫頭,穿這麼短的衣服,也不怕着涼肚子疼!”蘇艾前端着盤子出來,開始在她耳邊碎碎念。
心直口快的姜小葳開始以實際行動護姐:“老媽你不懂,這是現在的流行趨勢!穿一件短上衣加上高腰褲,顯得腿長!我們班女生好多這樣穿的!”
“你姐姐本來腿就長,不用刻意顯!”蘇艾前笑着瞪他一眼,“再說,你姐夫是個老實人,肯定不喜歡你姐穿成這樣子!”
這話一出,飯桌上瞬間安靜了。
姜小葳偷偷瞄着姜綿綿,壞壞的勾脣:“姐,那不是門神大哥嗎?怎麼媽老讓我喊他姐夫啊?”
“行了,喫你的飯!”蘇艾前擡手用筷子敲他頭一下。
一家人都笑起來。
接着蘇艾前好像猛地想起什麼,又轉臉看向姜綿綿,目光落在她腰間的地方……
“哎?綿綿!”她問道,“我忽然發現……你腰上那塊胎記哪去了?”
“胎記?”姜綿綿低頭看看,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媽……這事兒我沒跟你說呢。是……是我臭美,就去做了醫美,把胎記除掉了。”
“什麼?”
“是夏梔陪我一起去的。”姜綿綿輕笑,“正好她也想做鼻子,我倆就一起了!那家醫美中心是她找的,我們兩人可以打八折呢!”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說聲!”蘇艾前倒沒往別處想,就是怕她遭罪,“那胎記長在腰上又沒長臉上,怎麼得罪你了?”
“不好看啊!”姜綿綿喝了一大口豆漿,“很多衣服都沒法穿,夏梔也說不好看!”
“你少跟夏梔那丫頭來往!她說不好看就不好看啊?”蘇艾前撇撇嘴,低聲咕噥,“我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才難看呢!”
“媽!”
姜綿綿無奈一笑。
從小到大,老媽給她的保護最多。
但有時候,她也覺得這是過度保護。
就比如交友這件事,她不明白爲什麼老媽總看夏梔不順眼,問她,她也說不上來,一切都歸於中年婦女的第六感。
“綿綿,不用理你媽!”姜有才眯着眼睛打哈哈,“你媽不喜歡你那個朋友,完全就是因爲你那朋友家裏沒錢!你媽這名字,絕對沒白取,愛錢!”
“姜有才!喫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蘇艾前立即擡高聲調,“我看不上她是因爲她沒錢嗎?根本不是!”
“我把女兒送到貴族學校是想讓她將來出國留學見世面,可她們家呢?把女兒送進來是爲了釣金龜婿的!”
“這能是一種精神層面嗎?能是一種境界嗎?”
“當然不能!”姜有才舉雙手投降,只希望媳婦兒少說話多喫飯,“行了行了,是我說錯話,你就安安心心喫吧!咱們女兒將來不光能出國留學見世面,還能釣個金龜婿!這樣行了吧?”.七
直到現在蘇艾前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
姜有才趕緊順着臺階下,一刻都不敢鬆懈的伺候老婆喫飯。
姜綿綿噗嗤一聲笑出來,看的很是羨慕。
她低頭悄悄看手機,正在這時忽然有消息傳進來。
她看着那個名字,心怦怦直跳。
打開消息,霍君譽只發來短短四個字:“在幹什麼?”
姜綿綿心裏像塞了一塊棉花糖,甜的不知所措。
她連春捲都顧不上喫,字斟句酌猶豫好久,才把那條信息發去:“在喫飯。”
爲了有來有往,而且顯的沒那麼刻意,她又追加了兩個字:“你呢?”
發出去之後趕緊給手機調靜音,然後鎖屏。
鎖屏之後忍不到十秒鐘就打開了,這時霍譽的消息又傳來:
“我在家裏看我爸媽秀恩愛。”
姜綿綿笑了,輕輕打幾個字:“我也是。”
接着兩人又同時發個表情包。
姜綿綿心花怒放的樣子被蘇艾前看在眼裏。
蘇艾前笑了笑,自顧自的喫早飯,然後一些記憶的片段,時不時就會從他腦海中蹦出來。
比如,綿綿不光前幾天除過胎記,沒記錯的話,去年她還在眼角下方點了個淚痣。
也是跟那個夏梔一起去的。
說什麼臥蠶、淚痣,都是流行元素。
蘇艾前時常教育姜綿綿要端莊,不要把臉塗的跟鬼似的。姜綿綿也很聽話,從來不化濃妝。
不過這顆淚痣點的倒是恰到好處,姜綿綿有了它,更顯的嬌俏動人了。
蘇艾前輕嘆一聲,心裏竟覺得有些安慰……女兒沒了胎記,多了淚痣,已經跟當年從船上抱下來的小嬰兒,越來越遠了。
所以,女兒一定會留在她身邊的,就算嫁了人,將來離她也不過是一碗湯的距離。
蘇艾前每每想到這些,鼻尖就發酸,一想到哪天綿綿找到自己的父母家人而離開她,她心裏就像刀子割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