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蓉慌了神,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動不敢動。

    霍嘉沅說完這些,笑了笑,身子一仰又以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坐回後排,放鬆自在的伸個懶腰。

    “哎呀,好像真是喝醉了。”她笑道,“現在才覺得頭有點痛,朱蓉……”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朱蓉很心虛。

    “一會兒回去,今晚就不留你在那了。”

    “什麼?”

    朱蓉一驚,自從她來到南洋,都是跟霍嘉沅同吃同住,這樣比較方便照顧她。

    可霍嘉沅今晚不讓她留在那裏……她又該去哪?

    “朱小姐,”司機微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家小姐向來是這樣的,頭痛的時候不喜歡任何人在她面前。”

    “我……我不在小姐面前啊!”朱蓉回頭,“小姐,我就在樓下客廳好不好?您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喊我,我……”

    “朱小姐,小姐讓你走你就走,不要煩她嘛。”司機看看她,“放心,你不會沒去處的,大皇宮裏有傭人宿舍,你可以先去那裏將就一晚。”

    “這……”

    “條件很不錯的。”司機說,“當然,跟小姐那裏是沒法比。”

    朱蓉咬咬嘴脣。

    後座上的霍嘉沅小臉微紅,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可她分明看見她微微揚起的脣角。

    朱蓉深吸一口氣,她來南洋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她是跟着霍嘉沅的,大皇宮裏的傭人也會敬她三分。

    可現在,如果她不明不白的就去傭人宿舍住,那些人看了會怎麼說?

    大皇宮裏人多口雜,又個頂個的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這其中有問題。

    到時候,她的面子往哪放!

    所以她們這種有錢人都是喜歡捉弄人的是嗎?

    她們有錢有勢,有生來的優越感,稍有不順心就把別人懲罰的狼狽不堪……可她們知不知道,像她這種卑微如螻蟻的人,要費多大力氣才能跟她們並肩站在一起?

    她們只輕輕一句話,就可以否定她所有的努力!

    “朱小姐,我先把小姐送回去。”

    車子已經停在霍嘉沅住處門口,司機看向朱蓉,輕輕一笑,“一會兒你的行李會由鄭管家送來,你在這等着就好。”

    “什麼……什麼行李?”

    “你的行李啊!你今晚去傭人宿舍住,沒有隨身物品怎麼行?”

    “你……”

    朱蓉臉色一變,這是要把她趕走的意思?

    “朱小姐,”司機下車之後,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其實小姐平時對人很好,你若不是讓她不痛快了,她不會這麼對你。”

    “我沒有!”

    “連我一個司機都看得出來,小姐不高興了。你怎麼連這點自覺性都沒有呢?”

    朱蓉氣結,眼睜睜看着裝醉的霍嘉沅從車裏出來,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故意看不到她。

    ……

    大皇宮裏的宿舍條件並不差,然而朱蓉沒待多久,又拖着行李箱回來了。

    霍嘉沅這天沒課,在院子裏看書喝咖啡,這時鄭管家帶着朱蓉走了進來。

    霍嘉沅輕輕抿脣。

    好像正在等這一刻。

    只不過比她預料的早多了。

    “我以爲你不會跟我低頭。”霍嘉沅輕聲道,“就算低頭起碼也得三天之後,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小姐,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不是很想。”霍嘉沅說的直白,擡眼看她,“你揹着我去勾搭我男朋友的時候,或許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

    朱蓉臉色很差,緊緊握着拳頭。

    這兩天她過的不怎麼樣,大皇宮裏那些傭人都知道她是大晚上被霍嘉沅趕出來的,對她都沒好態度。

    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有了各種版本的傳言。

    甚至還傳出來朱蓉是因爲偷了霍小姐的東西,所以霍小姐才容不下她。

    對於偷盜者,大皇宮的容忍度爲零。

    所以朱蓉今天灰頭土臉的回來,是因爲在那裏也待不下去了。

    “小姐,我知道您是用這種手段懲罰我。”她顫抖着聲音,“我覬覦不屬於我的,確實該罰……但是小姐,孟先生真的屬於您嗎?”

    “您說我不瞭解他,可您又瞭解多少?”

    霍嘉沅一直在速寫本上塗塗畫畫的手,驀然停了下來。

    她畫了一朵煙花,是她靈感迸發的瞬間想到的。她打算把草圖先畫好,然後細細修改,作爲畢業作品交給教授。

    而朱蓉慢慢走到她身後,看着畫面,微微勾脣。

    “真漂亮……小姐是要送給孟先生的嗎?”

    “小姐知不知道,孟先生根本不喜歡煙花呢?”

    霍嘉沅猛然轉過身,冷冷盯住她。

    這種眼神讓朱蓉感到害怕。

    不過她還是強作鎮定,繼續說道:“我也不瞭解孟先生,但我好歹做過他的心理醫生。雖然在我那裏,他並沒有對我提起過去,可通過一些小細節,我還是能猜出幾分的。”

    霍嘉沅星眸微眯,冷靜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對他用過催眠療法。”朱蓉說道,“在催眠的時候,他的情緒很不穩定。治療之後我問過他看到了什麼,他不肯說,而剛巧那天晚上有小孩在外面放煙花,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我看得出來,他很害怕這種東西。”朱蓉彎了彎腰,指着霍嘉沅的設計稿,“小姐,這在心理學上有個詞叫PTSD,也就是應激障礙。”

    “所以……”霍嘉沅疑惑的看着她,“他有應激障礙?”

    “我要說的是,他有很多事是瞞着您的。”朱蓉看着她,“如果孟先生真如您所說,堅定的站在您這邊的話,他爲什麼不告訴您他的過去?”

    “他的過去有多複雜,您真的知道嗎?”

    “他對您有所隱瞞,說明……”朱蓉一字一頓,“您還不是他最信任的那個人!”

    “夠了!”

    霍嘉沅猛地站起來,收拾好畫本就往屋裏走。

    “小姐,我是心理醫生!”朱蓉連忙喊道,“我可以幫您解決這個問題!只要您按照我說的話做,孟先生一定會把他過去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您的!您也很希望瞭解這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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