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關銀屏張星憶馮永 >第1037章 隱蔽戰線
    突如其來的寒流,讓洛陽的街道冷清了許多,就算路上偶爾出現的行人,也都是低着頭,步伐匆匆。

    西面極端惡劣的消息,隨後皇帝的突然東征,讓洛陽城開始流傳起一些不太好的傳言。

    這些傳言不但傳得很快,而且還傳得有鼻有眼,讓人真假難辨,給洛陽城增添了不少恐慌。

    畢竟只要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人,都可以感覺出來,皇帝更像是被西面的漢軍趕去許都一般。

    現在的洛陽城,就如同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一般,有些死氣沉沉。

    城中的權貴們,已經開始以各種藉口,悄悄地安排一部分家族成員離開洛陽。

    反倒是呆在洛陽的曹氏宗親,因爲束縛太多,沒有皇命,不得無故離京,被迫困守洛陽。

    清河公主作爲皇帝的親姑姑,同時又是大長公主,是宗親中身份最爲顯貴人物之一。

    這些日子以來,清河公主府簡直就是門庭若市。

    曹氏族人,不斷找上門來,話裏話外,就是想要從清河公主這裏打聽消息:

    陛下是不是真如外頭傳言的那樣,打算長久留在許都?

    倘若如此,那陛下打算怎麼安排洛陽的族人?

    隨着流言越發甚囂塵上,已經有人忍不住地想要從大長公主這裏尋些門路,看看能不能跟着陛下去許都,或者譙縣老家也行。

    搞得清河公主煩不勝煩,不得不閉門謝客。

    “武皇帝在時,天下諸侯聞大魏兵至,莫不喪膽,避之不及。文皇帝伐天下,諸寇仍以自保爲要。”

    “這纔過去幾年?堂堂大魏,竟是任由賊人進逼洛陽,天子不思退賊,反是匆忙東巡。”

    “吾實不知,日後到了黃壤之下,有何顏面去見武皇帝!”

    緊閉府門,屏退左右,清河公主竟是對曹叡頗有怨言。

    她是曹操之女,可謂是親眼見證了魏國怎麼一步步建立的全過程。

    如今魏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身爲長輩,清河公主實是有些怒其不爭。

    當年曹操本是欲讓她嫁給丁儀,哪知丁儀因爲與曹植親近,曹丕於是從中作梗,勸說曹操把清河公主嫁給夏侯楙。

    曹丕的這個舉動,本意是爲了打擊曹植黨羽,同時順便拉攏夏侯一族。

    誰料到卻是造成了清河公主婚姻的不幸——夏侯楙不但對清河公主少有過問,而且還趁鎮守關中的時候,在長安大肆蓄養伎妾。

    夏侯楙的這種態度,讓清河公主由怨生恨,竟密謀誣陷夏侯楙。

    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夫妻兩人徹底撕破了臉皮,形同陌路。

    直到夏侯氏被曹叡猜忌,清河公主本以爲,這是自己擺脫與夏侯楙的婚姻的好機會。

    但曹叡不知是出於其他方面考慮,還是久病精力不繼,導致沒有想起這檔子事。

    於是就這麼讓清河公主和夏侯楙一直維持着這樁名存實亡的婚姻。

    這種做法,讓清河公主心裏連曹叡都怨上了。

    國事家事,皆有可怨,再加上她又是曹叡的長輩,所以在私底下里說兩句不是,也就不足爲奇。

    只是她敢說,別人可未必敢接話。

    在場的唯一聽客糜十一郎,下意識就是左右看看。

    “公主還要慎言纔是。”

    “怕什麼?天子現在許都呢,他還聽得到不成?”

    面對眼前這個俊美情郎,清河公主顯得很是放鬆。

    她有些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略有媚意地瞟了一眼糜郎君。

    隨意晃了晃手裏的青瓷酒杯,杯中蒲桃酒泛起一片桃紅,再舉杯一飲而盡,然後舔了舔嘴脣。

    也不知是不是染上了酒漬,還是其他原因,清河公主的紅脣似乎比平時更顯誘惑。

    糜十一郎看到對方這副模樣,藏在袍子裏的小腿肚忽然就是抽了一下。

    這時,只聽得屋子外頭忽然有侍女稟報:

    “啓稟公主,天女求見。”

    這讓兩人之間剛升起的小曖昧頓時煙消雲散。

    下意識地整了整衣物,清河公主這才正襟危坐:

    “請她進來吧。”

    “諾。”

    面蒙輕紗的天女在侍女的帶領下款款入屋,妙目一掃,然後對清河公主微微斂襖:

    “見過公主。”

    卻是對坐在一旁的糜十一郎看也不看一眼。

    “天女是貴客,何須如此多禮?來來來,請坐。”

    清河公主連忙起身,熱情地拉着天女在自己旁邊坐下。

    “謝過公主。”

    “不用謝不用謝,說起來,我請你過來祈福,還是要先謝你纔是。”

    曹叡在後宮專門建立了一個宮殿給天女居住,專門讓她給皇家祈福。

    平日裏莫說是等閒之人,就是顯貴亦不能見其一面。

    清河公主正是極少數能請得動她的人之一。

    “公主言重了,爲天家祈福,本就是妾身之職,公主有請,我又豈敢不來?”

    “話可不能這麼說,除了陛下,誰還敢指使你啊?我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你能過來,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呢。”

    清河公主拉着天女的手不放,親熱地說着話。

    看到清河公主旁若無人地與自己說話,天女似是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糜十一郎。

    清河公主早就等着把話題引到糜十一郎身上,她看到天女如此,連忙笑道:

    “天女莫怪,其實我這次請你過來祈福,非是爲我,而是另有他人。”

    天女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公主府了,她聽到清河公主這麼一說,心中已經瞭然。

    “莫不是爲了糜郎君?”

    “正是正是。”

    清河公主看了看糜十一郎,眼中有關切之色:

    “不瞞天女,糜郎君前段時間曾去過長安,誰料到竟是差點沒有回來。”

    “回到洛陽後,也不知爲何,他總是寢食不安,就如同撞了邪一般,所以我就想請天女你幫個忙,看看能不能幫糜郎君驅驅身上的邪氣。”

    天女聞言,眼神複雜地看向糜十一郎。

    清河公主對此人,也算是情真意切了,只是可惜……

    “妾觀糜郎君印堂發紅,兩眼無神,可是渾身乏力?”

    印堂發紅是因爲喝酒了,兩眼無神是因爲被榨乾了。

    糜十一郎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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