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茂的一聲令下，
蝗蟲般密密麻麻的黃巾大軍，開始向着涿郡縣城衝了過去。
他們雖然一個個看起來面黃肌瘦，手中武器更是五花八門，木棍、鋤頭什麼都有，但眼神中的瘋狂讓人看了，卻會覺得不寒而慄！
“賊軍要攻城了，大家做好準備。滾石、滾木，等下只管給我狠狠的砸，守住了朝廷必有重賞！”
當看見那數不清的黃巾賊寇衝了過來時，鄒靖當即便急聲喝道，開始快速安排防禦起來。
反正城門早已被他堵死。
敵人就算想破城而入，也只能和自己開啓攻防戰。
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一方纔能佔據最大優勢。
“砰，砰，砰……”
一架架製作簡陋的攻城梯被搭在了城牆之上，隨即便見無數黃巾軍瘋了般開始向上爬來。
“快，把那些梯子給我翹下去，摔死那些逆賊！”
鄒靖宛若瘋狂般大吼着，
緊接着便見有軍士扛着長長的木棍跑過來，趁着敵人才爬到一半時，直接將攻城梯給翹了出去。
“啊……”
一聲聲慘叫從城下傳來，衆多的黃巾賊直接被摔死當場。
“準備好的金汁（把各種糞水燒開後的製作東西，古時常用來守城之用）呢？給我往下澆！”
鄒靖眼露兇芒，惡狠狠道。
“嗤……”
隨着他聲音落下，一桶桶被燒的滾燙的金汁倒了下去，散發出讓人聞之慾嘔的惡臭！
不少黃巾軍被迎頭澆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落了下去……
“啊……”
“啊……”
……
隨着鄒靖有條不紊的指揮，數千兵士死死守住了城牆，一時間竟讓人數衆多的黃巾軍沒法攻上去。
不僅如此，
在這短短的攻城時間裏，損失的黃巾竟足有近千之衆！
——陣後方，
騎在馬上的鄧茂看到這一幕，不油眉頭緊皺起來。
他也沒想到，
涿郡中僅靠着數千兵士，居然扛住了己方的第一次進攻。
“渠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兄弟們雖然不怕死，但在這種情況下想登上城頭幾乎不可能。”
旁邊一個屬下催馬上前，來到鄧茂身前無奈的說道。
“哼！區區縣城而已，就不信他們能準備多少物資用來防禦。我有十萬大軍在這裏，堆也能把他們堆死！”
鄧茂面露森然，彷彿根本不把黃巾士兵的生命放在心上。
——說來也是，
黃巾軍雖然名稱上是‘軍’，但說到底大多都是裹挾來的百姓而已。縱然死傷再多，但只要能攻破涿郡，給他些時間很快就能重新補齊！
“……”
看着他那冰冷神情，一旁的那些屬下都感到心中發寒。
——這位新上任的渠帥，也真是個狠人吶！
他竟絲毫不顧軍隊的損失，準備用數以萬計的人命去換取勝利。這種做法，簡直讓自己人都感到害怕！
但身爲屬下，沒人敢明着違逆鄧茂的命令。
“殺、殺、殺！不惜一切代價，今日內我要看到涿郡被徹底攻破！”
鄧茂發出震天怒吼，催促着麾下大軍繼續攻城。
一時間，
有更多的黃巾兵士，開始向着涿郡城牆衝了過去。
絲毫沒在乎，之前有太多袍澤已命喪戰場……
……
此次攻防戰，直接從早上打到天黑，無比慘烈。
直到雙方兵士都無法承受了，黃巾軍纔算是收兵退了下去。但看其在只是涿郡十里外紮下營地，顯然是準備第二天再次進攻！
——這一戰，
足有近萬黃巾喪命在城牆下，但也帶走了近千守城軍士的性命！
——但，
人數上的絕對差距，讓很多人都明白城破是早晚的事。
“縣尉大人，您還是先做好準備撤離這裏吧！涿郡，要守不住了。”
一個身穿盔甲的將領帶着滿臉血污跑到鄒靖面前，慘然道。
而此時鄒靖也因一直在城上指揮衆人，渾身顯得狼狽無比。
聽那將軍所言，他頓時沉默了。
眼前的形勢，他又如何不知道呢。
守城用的物資，僅一天就已經消耗的八八九九了。如果對方再來一次全力攻城的話，自己拿什麼去守？
“可若我等逃了，這滿城十幾萬百姓恐怕就……”沉默良久，鄒靖這才似乎心有不忍的苦笑出聲。
“顧不得那許多了！”那將軍搖了搖頭，果斷的道：
“縱然我等與涿郡共存亡，也終究難以抵擋黃巾的進攻。說不定更會惹得賊兵怒火，讓百姓慘遭毒手。倒不如留下有用之身，再圖未來！”
“哎……罷罷罷，天意如此，實不是我等能挽回！也罷，那你就先去準備，三更時我們向着幽州撤離。”
思忖了一下，鄒靖也沒有堅持。
說到底，百姓在他們心中的位置並沒佔多少。之所以這麼說，只是爲了將來給朝廷有個交代罷了。
“喏！”
那將軍一拱手，便要轉身離去。
“撤離時，莫要驚擾了百姓……”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再次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句看似關心的話，卻讓聽到的將軍身體一滯，隨即他輕輕頷首，頭也沒回的快速消失了。
說到底，還是這些文人夠狠！
鄒靖這個命令一下，顯然是怕自己要逃走的事情被傳出去，引得城中大亂後會耽擱自己行程。
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借用涿郡中十幾萬百姓來拖延黃巾軍的速度，以免得自己逃跑時被追上！
但那個將軍，自己又何嘗不是怕死呢？得了這個命令，反而讓他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死道友不死貧道！
只要自己能活下來，誰又會在乎那些黔首的生死呢？
——
“廢物！你們都是廢物。一天的時間啊，竟然連幾千人守的城牆都沒能攻破，對得起大賢良師的栽培嗎？”
營帳之中，鄧茂暴跳如雷。
他指着一衆屬下破口大罵，心中更是憤怒到極點。
特麼自己大話都說出去了，說要在一天內攻破涿郡。可沒想到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自己一方損失近萬兵力，竟始終沒能登上城牆！
打臉，赤裸裸的打臉啊。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畢竟他們心中也明白，
己方雖然號稱十萬大軍，但終究只是些泥腿子罷了。
縱然再能拼命，但相比於大漢正規軍來說還是差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