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那兩個比狐狸還精的人都不會這麼輕易的說出天書下落。
徐令容環顧四周,盯上了那個角落。
這個私庫應當是時常有人進來打掃,只有那個角落裏沾滿了灰塵。
角落裏似乎是一堆很久沒有打開過的畫,一卷一卷的堆在一起,在這金銀財寶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之前進來的時候還真沒有注意到過。
徐令容隨便打開了幾幅畫,多是山水畫,有的畫的是蜀城的霧雨,也有的是畫的雪城的大雪,筆力勁透,當是比較珍貴的畫作,只是不知道怎麼堆在了這裏。
再往下翻一下,畫卷上的灰塵越厚,有幾捲上面還留下了幾個手指印。
手指印?有人過來翻過,而且還是前不久。
徐令容心中一動,立刻將那幾幅畫卷挑了出來。大致上有一二十副。
打開第一幅畫,畫上是一位五歲左右的小女孩,拿着糖葫蘆站在一株老樹下笑得正甜。
第二幅依舊是女孩,這一次女孩長高了不少,拿着一把長劍在老樹下練武。
打開幾幅畫,畫上都是同一位女子,從少時三歲一直到出嫁前。
徐令容盯着出嫁前的那一副畫愣了很久,那種若有如無的熟悉感此時才真正的落到實處。
這是她的母親。
母親走的時候她只有五歲,那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但是此刻卻全部跳了出來。
她想起了母親的眉型、嘴巴、下巴,想起了她說起話來的溫柔腔調,想起來她總會細聲細語的喚自己容容。
徐令容斂下眉眼,怪不得儲岫會如此篤定自己就是她的表姐。
她的樣貌確實六分跟了母親。
這些畫卷她必須帶走,放在這裏也是沾灰塵。
徐令容脫下外套,吹掉畫卷上的灰塵,打算將它們都包起來。
收拾到一半的時候,牆那邊又有聲音傳過來。
是軲轆軲轆車輪子的聲音。
徐令容的動作一頓,老閣主和儲譽生的談話聲就傳了過來。
“爺爺,妹妹也是不小心找到了姑姑的畫像。你就別生她氣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生氣了。”老閣主道,“你們兄妹倆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儲譽生乾笑:“這麼些年,爺爺莫不是還在生姑姑的氣?”
“生氣?走得比我還早,生氣也得去地底下生氣。”老閣主吹鬍子瞪眼。
這話儲譽生可沒法接,將老閣主推到暗門前,他就悶頭去轉動機關。
“死之前都沒想着回來見見我,我有必要和她生氣!”
“對對,爺爺不生她的氣,不然也不會將天書鑲在她的畫像裏面了。”儲譽生隨意說道。
咔嚓,他手中的機關也應聲轉動。
藏在一旁的暗門徐徐打開,隨之帶動的震動,連帶着剛剛被徐令容劃裂的整面牆都在撲簌簌的往下落灰塵。
轟隆隆,暗門打開,整面牆也隨之崩塌。
徐令容手裏還握着一卷畫,就這麼毫無遮擋的和兩人打了個照面。
儲譽生和老閣主:“……”
徐令容最先反應過來,將畫卷打包起來背在後背,然後又撿起地下遺落的幾卷,對着兩人揮手。
“多謝告知天書下落。”
說罷,就留下兩位呆滯的人,麻溜的跳上不久前開的天窗,飛速原路返回。
儲譽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和姑姑六分像的女子揚長而去,震驚地說不出話。
老閣主則是鐵青着一張臉,呼吸都急促起來,然後是劇烈的咳嗽,咳地上氣不接下氣。
儲譽生立刻回過神來,趕忙推着他回到地面上。
一羣大夫又手忙腳亂的迎上來,七手八腳的將他擡到牀上去。
爺爺的病不是裝的,好不容易壓下去,這一次氣血上涌必定又是大劫。
老閣主喘氣都成困難,抓着儲譽生的手腕,脖子上青筋暴起,他艱難的說道:“快去追回來,絕對不可以放她走。”
放她走了就會像你姑姑一樣再也不回來了。
儲譽生立刻點頭:“爺爺放心。”
老閣主還想要再說什麼,但是大夫的針一插在腦袋上,他就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
徐令容從私庫逃出來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去,一路上她腦子裏好像想了很多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
趕緊逃離雪城。
徐令容揹着一大包東西咚的一下跳進房間,一擡頭就撞見了一身黑衣的段重。
他正在脫下身上的黑衣,雪白的裏衣若隱若現,仔細看還能看見徐令容之前不小心蹭上去的血跡。
繼剛剛與祖孫倆的尷尬遇見,徐令容現在又覺得有些尷尬了。
回來的不湊巧,趕上爬窗看人家換衣服。
段重見她過來了,順勢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然後接過她手裏的東西。
“彆着涼了。”
徐令容搖頭,將尷尬消化掉,一臉正經的說道:“我不冷,先幫我一個忙。”
說着她拉着段重走到桌子邊,將裝在衣服裏面的畫卷全部倒出來。
“幫我找找天書被鑲在哪一副畫裏面了。”
天書是用一種極其單薄又堅韌的錦繡製成,只有方帕大小,鑲在這些厚重的畫卷中肉眼看不出來。
只能一點一點的用手摸出來。
段重點了點頭,和她一起打開畫卷。
第一眼,他就愣在在了原地。
徐令容並沒有覺得意外,頭也沒擡道:“長得很像是吧。”
段重緩緩地嗯了一聲。
“是親生的沒錯。”徐令容自嘲道,“軒雪閣的老閣主是不是告訴你們天書他明天會在宴席上拿出來”
段重並沒有太意外:“你都知道了。”
老閣主這番話不過也是哄騙,段重並沒有全信。
“嗯,反正應該是等不到明日了,一會兒我們就走。”
“一會兒就走?”段重擡起頭來問道。
“怎麼?你有事?我的目的就是來找天書,找到了我自然就回去。”
段重點頭:“老閣主決定在明日宣佈魁首的事情。”
徐令容動作一頓,面不改色道:“你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