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解釋:“所以重點就在於作業本上的塗鴉內容。有幾頁試題旁邊畫了一個小孩子和一隻小貓玩耍,後面幾頁就變成了小貓被關進了籠子,TA一個人坐在書桌前,那個場景大概是在寫作業。”
“還有一頁寫了幾句話,關鍵詞是‘媽媽’‘100分’‘小貓’,前兩次翻頁的速度快,但我猜想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媽媽要求我考100分,才能和小貓一起玩”。這個時候回到我們的身份,我們扮演着家長的角色,而這個角色有着給孩子制定規則的權力,也就是說,我們有權力決定能決定是否幫他完成心願,讓他和小貓一起玩。在這裏,100分和小貓是一個等式,給予100分,就是給予他一次玩耍的機會。”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我的大腦被重啓了。請問這雙眼睛是人的眼睛嗎?作業本上居然有信息,它不是發佈規則的NPC嗎?!]
[這個聯想能力確實了不起,最神奇的是居然真的通關了。]
[我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打一百分就可以,題目的對錯不重要,那她爲什麼不全部打鉤呢?當然,全部打叉也可以,只是100分對應全部正確的題目,看上去比較和諧。]
這邊,西蒙斯也有同樣的驚訝和疑惑,“那,那些題可以隨便打對錯?”
“差不多哦。”
艾貝看了眼作業本,“你有試着給這些題目歸類嗎?”
“……一定要說的話,它們可以分類成算術題和莫名其妙的題目。”
“嗯,也可以說是算術題和主觀題。那些算術題通常很簡單,可以發現它的正確答案和遊戲裏給出的答案一致,即使不做答案審覈,也可以答對。而那些主觀題的答案通常不只一個,仔細想可以有很多種解釋,那麼它可以是對的,也可以是錯的。權利可以由家長給予,題目的正確與否不能亂改。”
怪不得。
西蒙斯想到了她唯一給出正確的題,那確實是一道算術題。
“那爲什麼不都打正確的……不對,我知道了!”
他終於跟上了艾貝的腳步,想到了她這麼做的原因。
因爲藥箱是由錯誤的題目轉化而成的,在無法通關的時候,它是刻在他身上的懲罰,而在通關的情況下,它就是遊戲給出的獎勵。
如果他們真的給題目全都打上正確的勾,那麼即使通關,可能也拿不到想要的藥箱。
艾貝終於對他露出了笑容,卻道:“只可以拿到十分哦。”
“……”
這是給他打的分數嗎?
她給了他一個小藥箱治療身上的傷,像是給了一份辛苦費。
西蒙斯任命地嘆了口氣,把繃帶拍到了自己身上止血。先流血再治療,加加減減,他的生命值沒有提高,這一趟算是白受罪了。
他一邊止血,一邊聽艾貝講故事。
“所以將所有的信息匯聚起來,這個故事就是這樣的——”
“扎克是一個可憐又可愛的小朋友,他很喜歡和小貓咪一起玩。可是家長爲了讓他專注學習,在承諾他作業滿分就可以讓他自由玩耍的情況下,卻總是在主觀題上作弊打x,讓他永遠達不到滿分。扎克很不開心,他想報復家長,於是在作業本里設置了小機關,一旦家長在作業本上打x,就會受到他的詛咒和攻擊。”
艾貝望着他道:“人在想象中和睡夢裏就會這樣,將現實中的不如意投射到幻想中,再做出現實中不敢去做的反擊。”
西蒙斯想到了自己。確實,他還記得上一場比賽,雖然他服從了奧特的一切命令,將自己變成合格的棋子,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在想象中拿炸彈炮轟奧特一百遍……
所以這就是存在於這個扎克想象中的世界?這樣一說,確實變得容易理解了。
“大佬你也會嗎?”
“我嗎……”艾貝想了想答,“我沒有做過夢。”
沒有做過夢?
奧特第一反應是“騙人”,但又覺得艾貝不會撒謊,心裏分外矛盾。他從艾貝的一言一行了解她之後,愈發察覺到了她的神祕,不自覺對她產生了好奇心。
觀衆同樣對艾貝燃起了好奇心,在遊戲裏發現了非常規的解答方式,就像發現了一個彩蛋,令這個遊戲都充滿了趣味。讓人不禁思考,有一個彩蛋,還有沒有第二個?
這種探索欲讓他們對這款即將推出的遊戲充滿了期待。
節目組後臺的監察員都不禁感嘆:“這是哪裏找來的主播,太省事了。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如果再沒有人通過,要降低遊戲難度,必須讓人發現隱藏通關模式,作爲遊戲宣傳。現在好了,可以不用‘作弊’了。”
他們所說的降低遊戲難度,就是比如放慢作業本翻頁的速度,能讓人快速注意到塗鴉信息。
但艾貝在遊戲時遇到的降速卻和他們無關。這個世界在主腦的運行下同樣是一個“活”着的世界,“作業本”作爲任務發佈NPC,本身具備好感值,有權力作出適當調整。
而艾貝在這之前,顯然已經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這正是監察員感嘆的原因。
遊戲通關。
作業本跟着空中的數字跳了一會兒舞。在西蒙斯催促的目光中,幾乎變成白紙的它輕鬆地將自己揉到了一起,揉着揉着,出現了一隻摺紙小白貓的形狀,落到了艾貝的手心,“喵~(謝謝)。”
艾貝摸摸它的腦袋,將它放到了那隻戴眼鏡的奇怪小熊的懷裏。
那邊西蒙斯已經拉開了臥室的門,併爲此鬆了口氣,示意她可以走了。
在他們離開的同時,牀上的小熊抱着小白貓露出了笑容,像是做了一個美夢。
這之後,他們又在不同的房子裏“搜索”到了一些物資,有補充生命值的、有補充體力的,還有一次性使用的威力強大的羣體範圍的武器。當然,不是每間房都有遊戲和獎勵,有的房間裏只找到一些亮晶晶的碎片,不知是什麼作用,西蒙斯也一同收進了揹包裏。
在這個過程中,他愈發佩服艾貝。他已經逐漸瞭解到,每個房間的遊戲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滿足房間小主人的心願,而艾貝總是能精準地從稀少的信息裏得到正確的答案,猜到它們的心思。
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沒有碰上任何人。
西蒙斯清點了一下揹包裏的東西,小心地向大佬提議,“其實物資已經蒐集得差不多了,雖然離怪獸預警期還有一段時間,但這個小鎮沒有人,總是讓人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