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記憶飛速回歸。
回憶起當初他來到這裏，卻發現虛空無比穩固，自身根本無法撼動半分的事實之時，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腦海中蹦出一個猜測。
李居士到底是人還是一頭怪物？
這種穩固的虛空都能撕裂？！
“有趣的地方，穩固的虛空背後，竟然是如此狂暴的虛空亂流。”
李恆負手而立，能看到被他撕開的虛空當中，有着無比狂暴的虛空亂流席捲，順着他撕開的裂隙，刮到了現世當中。
“這應該是洞天福地毀滅產生的餘波。”
“沒想到過這麼久了還一直持續。”
僧道客突然說道，神情複雜。
“哦！？大師，你又回憶了什麼？”
李恆挑起眉頭，偏頭看向他。
“確實回憶起來了一點。”
“當初組織在洞天福地內進行天命儀式，然後洞天福地突然間破碎了。幸好我那時候纔剛剛進入洞天福地，還在外圍，逃出了生天。”
僧道客唏噓說道。
幸虧那時候摸魚了，要啊那時他勤快一點，提前進到洞天福地，參與天命儀式，自己現在已經死得連骨灰都不剩。
“天命儀式？”
“就是天命儀式，是我們組織用來溝通天命的的儀軌，每五十年都會進行一次。本來我也以爲儀式純粹的是爲了溝通天命，獲取信息。”
“但現在看，或許還有改換天命的作用？”
李恆聞言若有所思。
“我大概想起我失憶的原因了。”
“當初我來到這裏，除了那塊晶石外一無所獲。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動用了以前的通訊密法，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活着。”
“然後我的記憶就出現了斷層。”
“很顯然，失憶與我的這個舉動有關。”
僧道客緩緩說道。
“通訊密法？你之前沒有嘗試過嗎？”
“之前確實嘗試過，無音訊。但是我那時又覺得這裏是以前洞天福地入口之一，接近那個洞天福地有着地理位置的優勢。”
“於是我纔打算繼續嘗試一次。”
“結果就是這次，我又失憶了。”
僧道客鬱悶的說道。
“在這裏用了通訊聯繫密法就失憶了？”
李恆手指摸了摸下巴。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確實聯繫上了，而那個聯繫上的人通過某種方法讓你失憶，想讓你不要回到這裏？至於那道呼喚你前來的感應，應該和這個人不是一個路子的。”
“否則行爲不會如此矛盾。”
僧道聞言一驚。
“居士是說，其他人還活着？”
“那就不一定了，看你怎麼認爲。畢竟活着這個概念的定義有很多版本，不同人有不一樣的說法。”李恆說道。
人死化爲詭異。
通過這個角度上說，詭異是死的。
但詭異能動，一些強大的詭異，甚至能說話，擁有靈智。從這個角度上詭異是活的。
僧道客頓時陷入了沉思。
此時李恆突然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你是說，這裏本來是天命組織所在的那方洞天福地的入口是吧？”
僧道客一愣，連忙點頭。
“這裏確實就是入口之一，以前我們就是通過這裏前往那方洞天福地的。不過那個入口現在已經被封住了，應該進不”
僧道客本來想說李恆進不去。
但一想到剛纔李恆擡手撕裂虛空，頓時又將這句話重新嚥了回去。開玩笑，這種堅硬的虛空都能擡手撕裂，怎麼可能進不去。
“那這個入口點位在哪裏？”
李恆繼續說道。
自己確實想以力破巧，憑藉硬實力，直接把那個封住的通道入口給打通了。他倒要看看，這天命組織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
反正有源力在身。
就算真有什麼大恐怖，也能安然無恙。
“左前方，一百二十步的距離。”
僧道客開口應答。
李恆點點頭，體內太元經瘋狂運轉，氣血澎湃如海，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種種buff加持，最後揮出武經神通天人一拳。
向僧道客所說的那個位置打去。
事實上或許也不用他說精確的位置。
因爲李恆一拳之下，方圓一里的虛空都開裂了，尤其是左前方的虛空，更是出現了一個長條形的豁口，能看到其中的虛空亂流。
僧道客已經麻木了。
先天級別，這種實力，還算是人嗎？
李恆一拳之下，本來無比穩固的虛空變得脆弱，在僧道客所說的那個方向頓時浮現出一個如同漩渦般的空間通道，從這個空間通道中，溢散出絲絲縷縷不祥的氣息。
李恆看到僧道客異樣，皺起眉頭。
這不至於吧？
這氣息雖然確實有些兇悍，但也就那樣。
李某人明顯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
“大師，我打算進去看一看，你覺得如何？”李恆出聲說道。要是僧道客連戰鬥能力都失去了，那他只能一個人進去。
他也不保證自己能百分百庇護其他人。
僧道客聞言，強行令自己平靜下來。
“進！怎麼不進。”
“我一定要弄清天命是怎麼覆滅的，哪怕我死了，我也要知道！李居士，如果在裏面真的遇到什麼大恐怖，你不用顧及我。”
僧道客神情堅定的說道。
記憶迴歸的那刻，他已下了必死的決心。
李恆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勸誡僧道客。
“那走吧，我們進去。”
李恆踏步走進空間通道內，僧道客緊隨其後，雖然兩者心情完全不同。一個帶着遊山玩水解密的心思，而一個只是帶着必死的決心。
“無聊的天命儀式，每次都要趕回來。唉，我纔剛打響鐵嘴半仙，直斷生死名號啊。一去一來耗費的時間，讓我那些老顧客怎麼辦？”
“行了吧，你這牛鼻子老道。你覺得無聊那是你是外圍成員，要你是主持儀式的，能直面感受天命之光，怕得激動死了。”
洞天福地外圍的廣場上。
一個約莫八歲大的小孩批評着自己旁邊的一個年老道人，二者一邊閒聊一邊離開廣場，前往這處洞天福地的最高處，天命臺。
而李恆和僧道客二人則站在廣場上。
清晰的看到和聽到了二人的離去。
李恆神情還算平靜，但僧道客已經傻了。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洞天福地已經破碎了，爲什麼現在還是完好無損的樣子。”
他無比癲狂，神情錯愕，四處張望。
可是他所看到的每一處。
都與他記憶當中的天命福地相符。
就連福地當中的每一絲靈氣，每一縷光輝，他都感覺無比熟悉。似乎天命福地並沒有毀滅，依舊如初。
“大師，稍安勿躁。”
李恆手指點到僧道客頭額上。
一股涼氣直接透過僧道客天靈蓋，作用在他的識海，起了強效鎮靜作用，本來心魔驟升，無比狂亂的僧道客頓時平靜。
僧道客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良久。
突然他指着前方行走，與他們越離越遠，身形漸漸隱沒，消失的二人開口。“李居士，那兩個人明明死了。我那時候剛一進到洞天福地，就看到他們被狂暴的虛空亂流颳走了。”
李恆點頭，並沒有覺得僧道客的話荒謬。
哪怕在他感知當中。
剛纔那兩個人明明是大活人。
“走吧，我看看所有的天命儀式。”
“你不也是沒參加過這一場儀式麼，現在機會來了，可以讓你彌補遺憾，不是嗎。”
李恆笑着說道。
天命儀式.
不知爲何，僧道客覺得這四個字很諷刺。
最接近天命的組織反而被天命毀滅了。
“走吧，李居士，我正好可以爲你帶路，好好招待你這位客人，也好替天命組織盡一次地主之誼，省得說我們組織沒有禮數。”
僧道客微笑着開口，先走一步。
“李居士，剛纔那個地方名叫昇仙場，而我們現在所走的樓梯名曰九重天梯。走上九重天梯便能上到天命山，天命山上就有天命臺。”
隨着李恆的行進，僧道客不停解說。
“李居士，你看。”
“那裏名叫九曲回龍嶺，別看他是一座山，實際上是一條龍，山龍，乃是天命的護山神獸之一，不過這條龍基本都是在睡覺的。”
“還有那裏，名叫金光雲海。”
“有九重天之高，是儲存功法的地方。每一重天都有不同級別功法。所以你要想獲得高等級的功法，就必須憑實力飛上去。”
僧道客說着說着，有些興高采烈，但最後聲音弱了下來，有些低沉，最後沉默不語。
李恆沒有說話，也沒覺得僧道客煩。
總得讓傷心之人宣泄一下嘛。
不過最後，李恆還是得出聲提醒一下。
“大師，你說的天命臺應該到了。”
李恆踏上最後一層階梯。
放眼看去。一方無比寬廣的平臺，而在平臺盡頭，平臺之外的上空，如同大日的光團綻放無量光，悠悠沉浮